她大嫂是不會幫忙的,人家隻能顧着自己的小家,而且還做着一份補衣的活計。
在林氏的描述中,家裡的男丁跟癱了似的,是絕不會幹家務的。
秋月很無語,她勸道:“家裡也不缺孩子,你如今都四十了,生孩子風險很大的,生了這胎就不要再生了。”
林氏忙忙地擺手道:“不生了,不生了。這胎,是意外。”
跟女兒談論生育的話題,林氏感覺很不好意思,臉漲得通紅。
秋月道:“等下次,我拿些藥給你,你給爹喝了,就不會再懷孩子了。”
林氏覺得這聽着不像是什麼好藥,但是羞于啟齒,實在問不出口,一個勁地點頭道:“好好,聽你的。”
秋月沒再說什麼。
有什麼好說的呢?
讓林氏勸秋父去找份活做?
想也知道是勸不動的,要能動起來,早幾年就動起來了。
好在她這個爹雖然遊手好閑的,倒不是一個家暴男,氣極了也就是扯着嗓子罵幾句。
秋月倒不擔心林氏沒拿到錢,回去會挨打。
話說完了,秋月就打算回藥房了,她囑咐道:“回去吧,你身子這麼重了,生産之前就不要再來了。”
林氏道:“走兩步路不累的。”
秋月也相信她不累,家裡的那些活,肯定比走這兩步累多了。
但畢竟是孕婦,能少出門還是少出門吧。也沒個人陪在身邊,萬一被沖撞了,後悔就來不及了。
她道:“我會找個時間回去看看的,但如果你不聽我的,我就不回去了。”
林氏驚喜地看着她:“你可以回家了?你姐姐倒是回來過幾次。隻有你,這麼多年也沒回來過。”
“你哥哥和弟弟妹妹們要是知道了,一定很高興。”
“還有你嫂子,你還沒見過她呢,她是一個很好的人。”
沒說秋父會高興。
看來林氏對秋父的認知也是很清晰的,是一個極度自私又重男輕女的老混蛋。
女兒在他心裡,就是賠錢貨。
其實原身也是有回去的機會的,但是她一次都沒回去,可見她對這個家也是有怨氣的。
秋月關心了一下和她一樣命苦的姐姐,問道:“大姐姐還好嗎?”
林氏道:“其他的都好,就是主家沒有喻府闊氣,家裡下人不多,活卻一點不少。”
秋月聽出來了,秋大姐應該是承擔了很重的活計。
給人當奴才哪有輕松的呢?在秋月沒穿來之前,原身不也每天都要擦洗一屋子的器具嗎?
沒人會關心她隻是一個十歲出頭的小女孩兒,更不會覺得這是在虐待童工。
林氏樂觀道:“不過主家對她還算不錯,吃穿用度上,比在家裡時好多了。”
沒錯,給人當丫鬟,吃穿都比在家裡時強。
這也是原身和秋大姐,不僅沒有記恨家裡把她們賣了,還願意拿出月錢接濟家裡的原因。
因為家裡實在是太窮了。
賣了她們,也算是給她們找了一條活路。
而且秋母是反複打聽過主家的情況之後,才願意把她們交給人牙子的。
富貴人家也願意買這樣身世清白,來路明白的下人,可以防止心思不正、别有用心的人混進來。
說了說大女兒的事情,林氏就走了。
秋月一個子兒都沒給她。
給她錢,她也不會花用到自己身上,不是花在丈夫身上,就是花在兒子身上,秋家三妹也占不到多少點。
還不如下次回家時,買一些孕婦能用上的東西回去。
秋月是一個典型的現代年輕人,他們這代人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就是自己的生活都過得一地雞毛,卻偏偏見不得人間疾苦。
林氏的到來,讓她心裡很不是滋味。
雁雪看出她的愁悶,關心道:“見到你娘了,怎麼還悶悶不樂的?可是家裡出了什麼事?”
秋月搖了搖頭:“一如往常。”
就是一如往常才讓人絕望。
人心不思變,爛泥就永遠都會是一攤爛泥。
她對雁雪道:“我想過段時間回去一趟,你幫我和姑娘說說,好嗎?”
雁雪為難道:“以前或許可以,但是現在……你如果沒把《越氏百草集》背完的話,姑娘指定是不會放你去的。”
秋月:“……”
幾輩子加起來,她也活了近百年了。
為什麼一個百歲老人,還要被人逼着背書啊?!
她……她會自己主動背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