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與聲姿态取悅到了顧與妄,他從喉間散出幾簇短暫的笑意,不懷好意的掃了掃自家弟弟那張臉,“我又不幹什麼。”話音跟着他飄,他擡起手輕輕擺了擺,“學吧。”墨綠色的發絲就消失在了門口。
顧與聲捏緊了拳頭,胸腹劇烈地起伏着,瞬息後——
溫浠旁邊的椅子被扯的咚咚作響,他一屁股坐下了,“講吧。”落下的語氣頤指氣使。
眼前的女生無措的看了他一會兒,把課本重新翻開,她擡起臉看了一眼時間,距離結束休息的時間明明還有三分鐘,這大概讓她有點不情願,盡管已經遮掩過,眉梢還是傾斜出幾分來。
顧與聲盯着她看,直到看她拿起課本,中規中矩的開始繼續講課。
她不想讨好他,隻是來拿講課的那點工資的。
這個認知,讓顧與聲很不爽。
直勾勾的盯着女生的側臉,顧與聲動也不動,“去把門關上。”
溫浠停下講課,順從的站起身把卧室的門關上,還沒轉身他的聲音又來了,“反鎖。”
溫浠沒有照做,她側過身看向他,猶豫了一下問:“為什麼?”
“……?”顧與聲眼神鄙夷,“你不會以為我要對你做什麼吧。下次這麼想之前,至少先看看你自己那平坦幹癟的身材,在瞧瞧你那平平無奇的長相。”
溫浠把門反鎖上,‘喀嗒’一聲,走回來重新坐下。
她又繼續講課了,聲音平穩,與剛才那股溫柔的調調分毫不差。
一股無名的怒火襲上顧與聲的心尖,“你是泥人?”
“您很希望我生氣嗎?”溫浠放下了課本,看向顧與聲,“您是我的雇主,我不可以。”
“而且,你說的沒錯,我剛才的确在一瞬間下意識生出了一些防備的心理。但是跟您的家室和長相對比起來,我不算什麼,您怎麼會對我有什麼想法呢?”
“這麼有自知之明?”顧與聲靠近她,觀察她的神情變化,“還是裝的。”
在他視線的巡視之下,能瞧見這個女生因為他的話稍稍一怔,眉梢再度浮現幾分悶悶的不高興,為了遮掩她選擇垂下頭去。
她說:“還有一節課今天你的補課時間就結束了。”
沒說您,說的是你。
顧與聲直起腰身,呵呵一笑,抓住什麼把柄似的,“不尊敬雇主,我會跟我媽媽說的,就罰你今天的兩節課沒有工資好了。”
果不其然,她瞬間瞪大眼睛,手緊緊捏住了課本的一角。
而顧與聲則心情愉快的勾着嘴角,好整以暇的瞥視着她,一點負罪感都沒有,臉上挂着捉弄人之後的殘忍的快樂。
兩相沉默,良久後,她選擇了忍氣吞聲,撫平課本的褶皺,打算不在受外無影響,一門心思把課上完。
……
啧。
顧與聲自讨沒趣,也不知道到底聽沒聽課,總之有一搭沒一搭的瞅着課本。
顧與妄正在客廳端坐着,筆記本電腦的鍵盤被敲的噼裡啪啦作響,清脆動聽,一邊的仆人呈了牛乳茶推去,低聲說:“大少爺,剛才煮好的,還香甜熱着呢。”
管家颔首:“早間您沒吃早餐,還是喝點墊墊胃的好,雖說您這畢業論文要緊,但也不急于這一時半刻,還是身體重要。”
顧與妄漫不經心嗯了一聲,視線仍舊放在電腦屏幕上,沒去動那杯牛乳茶。
二樓房門被打開又關上的聲音響起,剛才還聚精會神的大少爺突兀的擡起頭看過去。
隻見那個年輕的女老師背着書包,手裡抱着兩本課本,面色有些慘白眼圈紅紅,仿佛受了些委屈。她原本就是柔弱的面相,現在這幅要哭不哭的模樣更是放大了她的那股孤零零的可憐感。
仆人和管家見此,集體沉默了,默默然的看着那位年輕的女老師。
顧與妄端起牛乳茶喝了一口,身子往後靠去,朝向她的目光如炬,唇角微微翹起三分,對她這幅作态的緣由心知肚明。
管家不由得輕輕咳嗽了一聲以示提醒。
果不其然,那女生才注意到一樓有人,驚慌失措的略微回神擦了一下眼角,又垂下頭去整理心緒。
腳步在樓梯上停留了有十幾秒鐘,她才重新邁開步子下樓。
“今天的課上完了,我明日早晨九點會準時到。”她的臉色仍舊有些發白,但勉強提着笑,禮貌又局促的點頭示意。
“好的溫小姐,我這就叫車送您回老城區。”
“不用了,我坐地鐵也可以。”
溫浠婉言拒絕,朝他們彎了彎腰,略略加快步子想要離開。
“我弟弟脾氣實在不好,想來溫小姐吃苦了。”
走到門口,一道聲音倏爾從客廳傳來,溫浠捏着說書包帶子慢吞吞的回過頭去。
這話,被主人說的慢條斯理,夾帶着淡淡的歉意,但更多的是一種溫吞和黏糊,叫人不清楚他的意思。
“溫浠…是吧。”顧與妄揚起一抹笑意,“哪個浠?溪流的溪?”
“浠,本意為水名。”女生說着,語氣略略頓住,似乎還沒想到一個更好的解釋釋義的方法。
顧與妄貼着她的話末跟了出來,“噢,三水希,很獨特的名字。”
說這話的時候,顧與妄轉頭看過來,側後方的巨大落地窗的窗簾被微風吹拂起,耀眼的陽光格外眷顧他,原本發黑的發絲被光線鋪撒,幽幽然的墨綠色更襯的他面容白皙,眉眼狹長帶笑,鼻梁高挺在鼻翼一側落下一小片陰影,唇角翹着如玫如酒。
他叫人想起上世紀最最奢靡華貴的歐洲貴族男子,一颦一笑皆有别樣的風情和魅力。
比弟弟顧與聲更加豐滿美麗雄雌莫辨,偏偏說話優雅動聽。
溫浠在他不遠處立着,兩人之間落下窗簾的影子,如同天然的壁壘将二人隔開。
“聽起來,好像是一條……”顧與妄的視線緩慢地停留在溫浠身上,“水很多的溪流。”
一旁的女傭猛地紅透了臉。
而溫浠面露茫然,“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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