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星洲眉頭略略一動,視線從溫浠的臉上挪開看向楚迹,很給面子:“對。”
雖然伊歲和伊星洲都說楚迹是個蠢貨,但楚迹并不是真的傻子,他一顆心沉了下去,定定的盯着伊星洲看,眯起的眼眸上下打量他,“是嗎。”
“那商量出什麼章程了?我聽聽呢。”楚迹說罷,轉頭看向溫浠。
她當然是說不出來的,畢竟他們剛才說的又不是這個。
伊星洲看着溫浠的背影,饒有興緻,想看她會怎麼編。
溫浠抿起好看的唇,氣氛甯頓住了,良久後,她伸出手扯住楚迹的衣角,眼角染上了幾分微紅。
楚迹見狀稍微松了口氣,無奈的收起了氣勢,擡手揉了揉她耳畔的發絲,看向伊星洲的目光銳利起來,“伊星洲,我勸你不要起什麼不該起的心思。”
“你畢竟不是伊歲。”他不打女人,所以他不會對他手軟。
伊星洲當然聽出了楚迹的言外之意,端着淡淡然的神态,似有若無的看了一眼溫浠,“那自然,”話落,他的聲音愈發平靜,“不過,我倒是很想知道楚少爺現在這幅光杆司令的模樣又能做什麼。”
衆所周知,楚迹不服管教,他父親曾經起過放棄他的念頭,隻是他隻有這一個兒子,以後的天宏産業又能交給誰?這說出去也是很吓人的。
楚迹氣極,扯起唇角笑,“你可以試試。”
說罷,楚迹擡手護了一下溫浠的後肩,大剌剌的将手掌貼在她的肩頭,“回家。”他不容置疑的将她壓到自己懷中。
溫浠低下頭,看不清神色,不過在被楚迹帶着走時,她微微回過頭用眼角餘光看了一眼身後的伊星洲,咬唇以對。
伊星洲偏頭微笑,不言不語。
直到離開教室的走廊,楚迹才募然放開溫浠,盡管他極端的憤怒,有一種自己的東西被别人觊觎了的感覺,可他也沒跟溫浠這麼親密過,“離伊星洲遠點,他不是什麼好東西。”
溫浠:“我還沒有換衣服。”她扯了扯自己身上的擊劍服。
楚迹好像跟沒聽見似的,但是腳步轉了個彎,帶她去了換衣間的方向,嘴裡仍舊不斷,自顧自說的:“他十六歲就插手了家族企業,憑一己之力整死了他親叔叔,把他家的産業從他叔叔手裡奪了回來,他的手段不可謂不陰毒狠辣。”
“奪回産業後竟然又拱手交給了他母親打理,自己另起爐竈,這樣的人——”
果斷利落,掌控欲極強,勝負欲也不遑多讓,看起來清清淡淡溫和如玉,可心如深淵城府頗深,“他的心理不正常。”
說罷,楚迹猛地回過身,眼神如鷹一般緊緊盯着溫浠:“他是不是欺負你了?”
溫浠的眼淚說來就來,她動了動唇,到底還是一個字都沒說,“楚迹。”聲音軟下來,仿佛含着千萬的委屈和懼怕。
“你……”她欲言又止。
“怎麼?”楚迹忍不住再度撫摸她的發絲。
“你會保護我嗎?”溫浠眼尾一慣下垂着,天生我見猶憐的脆弱。
她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做呢,到現在為止,一句謊言都沒說過,都是男人們的錯。她可憐的求一個庇護,怎麼會有人拒絕她?
如當頭一棒一般,楚迹整個人躁動了起來,他毫不猶豫,氣血上湧,“當然會啊!”
從小到大,楚迹衣食無缺,要什麼有什麼,身邊的人都畏懼他、讨好他、奉承他。弱者怕被他欺負避之不及,強者想跟他強強聯合交好。
從未、從未,從未有人祈求他的庇護,她是如此的、如此的滿足他的保護欲。
不光是他的身體,連帶着那顆心都在劇烈的躁動着。
溫浠輕輕松了口氣一般,滿足的朝他露出一個淺淺的笑,朝前一步投入他的懷中,雙手擁着他的腰。
楚迹一愣,手擡起來,在空中猶疑幾瞬,指尖害羞的蜷縮起來,耳朵也紅了。
這感覺太陌生,陌生到讓他恍惚。
把手臂往下壓,他輕輕的将手覆在她的後腰上,猶豫了兩秒,溫柔的拍了拍,“别怕。”
“我,能叫你的名字?”
不是自傲自矜的大少爺?
也有隐隐别扭害羞的問出這種問題的時候呢。
“我媽媽叫我浠浠。”
“浠浠。”楚迹唇舌反複念這兩個字,這還是他第一次這樣親昵的稱呼一個女生的名字。
樓梯轉角邊,伊星洲出現在一邊,他一隻手插在褲子口袋裡,偏着腦袋盯着樓梯邊相擁的這對璧人,他無聲的歎息着,眉頭卻淺淺挑起。
抱吧,楚迹還能抱幾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