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星看完了舒憬腦内播放的一段記憶,點評道:“扪心自問,他說的也不能算錯。”
她确實有在培養何雨瑤的計劃,比方說若是她成才了就搞到實驗室來上班。但這隻是順手,将來用得上也行,用不上也沒關系,浪費不了她多少精力。
而不是高文良揣測的,大費周章假裝自己學習普通,隻是為了把朋友拱上第一的寶座。
“高文良對拿第一到底有什麼執念?”
“不知道。”舒憬搖頭,“為了何同學好,我們是不是應該幫他一把?”
“嗯……你是說,讓高文良一直拿第一他心裡就舒坦了?這樣他和雨瑤就不會吵架?”
兩人大眼瞪小眼:“人類談戀愛是這樣的嗎?”
如果徐慧蘭在這裡,她會用自己的經驗來總結:兩性關系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
生下兒子之前她沒有勇氣反抗,那時候被安國棟一家人磋磨,是她被牽着鼻子走。後來她鼓起勇氣離婚了,形勢瞬間逆轉,她再也沒給過他們翻身的機會。
這一切歸結于,表面上她和安國棟曾是一家人,但對立才是他們真實的關系。安國棟隻有一個目的,就是“吃”她,而她想不被“吃”,就要反抗到底。
但這種關系不适用于所有的人類。
然而,時星很難說什麼樣的關系是最健康的。
她倆見過各式各樣的種族,沒法給人類的感情關系下一個“正常”的定義。
“但參考當事人肯定是沒錯的。”時星說,“問雨瑤怎麼說吧。”
……
“什麼?‘讓’文良拿第一!?”
何雨瑤将厚重的模拟卷扔到書桌上,滿臉吃驚:“你們的腦子裡真的藏着戀愛細胞嗎?這種馊主意都提得出來?”
被怼了的時星大言不慚地絲毫沒有羞愧:“我們隻是提個建議嘛,不然高文良一天到晚看我們烏眼雞似的,你夾在中間也不好做人。”
“那我可真是要‘謝謝’你們了!”她氣得在原地轉圈,忍不住伸手挨個兒點了點時星和舒憬的額頭,“真不懂你們的小腦瓜在想什麼!這是可以‘讓’的嗎?你覺得是我的尊嚴不重要還是文良的尊嚴不重要?啊?”
時星撅起嘴嘟囔:“好嘛……又和人類的自尊心扯上關系了。”
何雨瑤無奈扶額:“我真服了你倆了。個人的成就是讓不出來的,什麼水平就是什麼水平,實踐會檢驗一切。再說,我不認為如果文良需要我讓出名次才能舒服的話,我還會繼續喜歡他。”
“那你打算怎麼辦?”舒憬問。
“聽着,如果他讓你們難受了,我先替他向你們道歉。”她說,“大家這麼多年發小,就當給我個面子,在正常同學關系範圍内的事情,就正常相處。但是他若惹你們不開心了,也别憋着,我自己會去找他吵架。”
舒憬說:“你開心就好。”
她歎息道:“我們是在談戀愛,但我們也是同學。公平競争,懂麼?”
在兩性關系中,時星要麼看的是徐慧蘭和安國棟那樣四崩五裂的怨恨,要麼是其他親戚、或者林月煥和時望飛那樣相濡以沫的,她确實不理解什麼樣算是公平競争。
何雨瑤的感情問題在小夥伴們中間也影響頗大,至少她不在場的時候,有意無意大家會突然提起這麼一句,十分為她操心。
“如果情侶之間在同一個賽道上面競争,确實容易出現這種狀況。”章嘉嘉一副過來人的語氣,“你媽媽說得對,總有一個人要占上風,占據主動權,而另一個人心甘情願地處于輔佐地位,并且仰望對方。這樣的關系才能長久。”
“這不對。”尹半夏反駁道,“這隻會滋生傲慢和自卑,沒有良性的競争哪來的進步?如果是這種不健康的戀愛,那就不要談。”
時星回憶了一下,覺得尹半夏确實在這方面很透徹。
畢竟她從來沒有接受過傅望軒的示好,永遠保持着距離,才在白月光的寶座上一直坐到傅望軒得知真相。
她知道傅望軒的深愛是沒來由的,源于一種可怕的執念。當他愛得死去活來的時候,他可以把白月光捧到天上,但等他的愛消失了,誰知道白月光又會變成什麼呢。
章嘉嘉攤了攤手:“但我說的是事實,世界上哪裡來的那麼多真愛呢?又有多少關系能達到你們所說的健康的标準?”
甯筱筱忍不住吐槽:“你女神最近開始寫現實文學了?”
他立刻得意地掏出手機,點開屏幕,上面赫然是白蓁同學最新發表的小說:“歡迎大家去留言點贊。”
她很給面子地問:“書名叫什麼?”
“行了,别鬧。”時星感覺自己患上了人類頭疼的毛病,“明年就高考了,想想怎麼解決這個事吧。不然會影響雨瑤學習。”
尹半夏哂笑:“難得從你嘴裡說出‘要高考了’還帶着點緊迫感。”
但,對于她們這些局外人來說,着急上火到嘴巴起泡都是沒用的,何雨瑤和高文良的戀愛繼續談着,競争也沒有斷過。
高三正式開始,每個月的月考變成了周考,甚至每天都有一門測試。在這樣高強度的學習壓力下,肉眼可見地大家都失去了以往的放松,就連那些所謂學霸和學神也是。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件事,何雨瑤的心情開始變得糟糕。大部分時間她還能維持平靜,但出成績的時候,她總是會略帶暴躁地抓着她的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