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到十八就離家北漂,混了幾年也沒混出個人樣,原本來幸福裡當業務員也是沖着糊口的底薪來的。
但是作坊的事業蒸蒸日上,他哪裡會沒有野心,但是事與願違,一年多了,他開的都是小單。果然挫人到哪裡都挫,換個地方也不會發光。
“要不我回老家得了,背井離鄉的,混也混不出個人樣……”話音未盡,屁股上又挨一腳。
“你踹我幹嘛?”王斌猛回頭看向她。
女人夾着煙不答,眯着眼當着他的面又踹過去一腳。
“我去!你到底想幹嘛,發酒瘋?”
她不答,又擡腳踹。
他撒腿就跑,邊跑邊喊:“你瘋啦!”
她今天是來幫他收拾爛攤子的,王斌就算再窩火也不可能沖她發火。
誰曾想田穎就算踩着一雙高跟鞋也健步如飛,沒兩步就追上了,擡腿用力又是一腳。
“嗷!”哀嚎聲傳遍街頭。
第二天王斌到鄭秋舒面前時,剛坐下就不由嘶一聲。
“怎麼了這是?”
他揉着屁股解釋:“昨晚被穎姐踹得。”
“什麼?”這是……員工霸淩?
“沒事,也是我該的。對了,小鄭老闆,這次我找您是想跟您商量轉崗的事情。”
原來,昨晚田穎那幾腳不是白踹的。
王斌灰頭喪氣地想回老家,當然不是真心話,隻是被現實打擊了。田穎身為出色的業務員,自然也看得出來他不适合當業務員,昨晚踹得那幾腳也是想看看他什麼時候能發火,結果他愣是被她追了兩條街也不罵髒話。
所以最後田穎扶着牆喘着粗氣說:“你确實不适合當業務員,一點沖勁都沒有。”
但凡他能回過頭踹回來她也不會下這樣的定論。
“助理?”鄭秋舒邊整理單據邊說:“可是我現在并不需要助理啊。”
王斌據理力争:“那是因為小鄭老闆您現在還在上高中,事業學業忙不過來。可是等你上了大學漸漸閑下來了,作坊的應酬總要跟上吧?我知道您能幹,但是在應酬的時候女人總是吃虧一點,畢竟誰都不是穎姐,千杯不醉不是?”
他挺起胸膛:“穎姐說了,我這人雖然沒有做業務員的沖勁,但是為人正直,酒量也好,單是擋酒就夠用!”
鄭秋舒笑道:“呦,穎姐對你評價還挺高啊?”
“嘿嘿。”
其實田穎這話還真沒說錯,現在做生意都是人情往來,就算她是女老闆也免不了要應酬。因為學業她推了許多應酬,久了難免得罪人,要是處理不好這些關系幸福裡作坊走不遠。
而社會風氣如此,應酬必然是喝酒,她一個人确實不方便。
“行,那你就當我助理吧。不過得我高考完,你就先在業務員崗上再幹幾個月吧。”
小作坊,人員調動還真就是一句話的事情。
“謝謝老闆!”
既然要決定沖刺,身為“老師”的葉明昭也适時改動了自己的教學計劃,鄭秋舒的學習速度很快,已經基本将在記憶遺忘的知識重新補了回來,接下來的就是題海戰術!
那幾個月裡,施青岚和蔣年平用盡全力将所知的習題冊搜羅回家,其堆疊起來的厚度幾乎能将她淹沒。
當真的站在考場外時,她嘴裡甚至還年年有詞地背誦着古詩詞。
“小姨加油,小姨加油!”姐弟倆一人抱一個大腿,加油喊得虎虎生威。
穿着紅豔豔的服裝的雙胞胎舉着小彩旗搖聲為她呐喊,鄭秋舒這才如夢初醒。
她挨個摸摸小腦袋,望着考場的大門深深呼出一口氣,沒什麼好怕的,再怎麼樣也比前世連考場都沒邁進去強。
本來她要得也不多不是嗎?
對待這次高考,親朋好友都嚴陣以待。
蔣年平攬着穿着旗袍的施青岚,夫妻倆齊齊祝願:“旗開得勝。”
葉明昭:“你已經準備得很充分了,直接上場就行。”
身邊的蔣月鳴亦道:“相信自己。”
還有許多人沒有來,但是在考前都已經祝願過,他們暖烘烘的心意将她團團圍住,那顆彷徨懸起心終于一點點回落到原來的位置。
她攥緊背包帶,鬥志昂揚,翹起嘴角沖他們揮手告别。
“我會加油的!”
這樣重要的日子,鄭秋舒為自己選擇穿了關秀玉親手做的一件裙子,裙子上的撞色豔麗,刺繡精緻,好看極了。
她就如一隻鮮豔亮眼的蝴蝶,翩翩飛進學校,飛進原本屬于她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