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結束,她伸了個懶腰,念到:“凡事都有偶然的湊巧,結果卻又如宿命的必然。”
俞之賀這時候也起了,聽到媽媽的感歎,問到:“媽,你說什麼呢?”
“剛看了邊城,想起裡頭這句話了。”
“哦,還不去化妝,待會兒該遲到了。”
“臭小子,知道有事,還睡這麼晚。”
他撐着樓梯的扶手,噌的跳了下來,吓的李秀英瞪他一眼:“早點兒回學校去,扶手該給我蹭壞了。”
自從念了公安大學以後,他人壯了不少,從一個清瘦的少年長成了大人模樣,想來學校的訓練是不輕松的。
吃過早飯,他們一家人便出發去了福利院,捐贈儀式結束,王霞、李秀英就帶着向楠見那幾個接受資助的學生去了。
俞之賀熱的發慌,想起福利院對面有家小賣部,想去買根冰棍兒消消暑,巷口的榕樹上知了叫的人心煩,他皺着眉頭看了看那棵樹,竟長的郁郁蔥蔥!
還沒回過神,就聽見幾個小孩的嘻鬧聲。
“朱七有冰棍兒,朱七…”
是兩個小男孩兒在搶一個小女孩兒的冰棍兒,小女孩兒大概五六歲,穿着一條粉紅色的連衣裙,嘴角還糊着冰棍上的奶油,正在哇哇大哭。
“你們倆小屁孩兒,幹嘛呢!”
他大呵了一聲,吓的那兩個孩子一愣,轉身就跑走了,再看朱七嘴角的奶油還有滿臉的淚水,俞之賀皺了皺眉。
“拿包紙巾。”
“五角。”
他接過紙巾,先是扯出一張遞給朱七,問道:“你媽媽呢?”
“你叫什麼名字?”
見她還是隻哭,便蹲下,想替她擦臉,有些無奈的笑道:“你這嗓門兒,樹上的知了都得甘拜下風了。”
豈料手剛伸出去,便被另一隻小手拉住了,俞之安從他手裡接過紙巾,一隻手扶着朱七的臉,一隻手替她擦幹淨了嘴角的奶油還有臉上的淚水。
“她是小七。”
同他說話的是正在吃七歲飯的俞之安,她穿着一條洗的發白的淡藍色長裙,看上去不是很合身,一雙眼睛又大又圓,瞳孔漆黑,就這麼看着俞之賀,滿眼的天真可愛。
“叔叔,你叫什麼名字?”
“叔叔?”他才22歲,就被叫叔叔了!虧的他今早還特意修了胡茬,雖說是曬黑了些,可怎麼看也還是學生模樣吧。
俞之安當然看的出他的年紀,不過看他剛剛插着腰呵斥那兩個小男孩兒,又笨手笨腳不知道怎麼安慰朱七的模樣,所以故意想和他鬥幾句嘴罷了。
“要交換名字的話,你得先告訴我,畢竟我都是叔叔了,你得尊老。”
“那叔叔也應該愛幼。”
“你這小孩兒!”瞧着這小孩兒不僅生的可愛,還聰明伶俐,他伸手想捏捏她的臉蛋兒,奈何這招兒俞之安經曆的多了,先行預判到了,仰起頭往後退了一步,讓他落了空。
他整個人是蹲着的,重心不穩,差點兒撲了下去,一隻手撐着地面才勉強維持住了平衡,低頭便看到了地上的那本“天龍八部”。
“這是你的書?”說罷撿起書站了起來。
這下俞之安便隻到他大腿處了,連跳了兩下卻怎麼可能夠的到那本被高高舉起的書。
“認得這麼多字兒嗎?”
“看看這種書,夠用了。”她揚着頭,瞪了他一眼,又想往上跳去夠他手裡的書。
“這下你夠不到了吧。”
朱七終于沒再哭了,就在她倆打鬧的時候自己跑到了冰櫃前,踩上小闆凳,又拿了一根冰棍兒。
老闆一把抓住了她的小手:“要先付錢諾。”
眼看着她又要哭了,俞之賀趕緊掏出了錢,給俞之安也挑了根兒巧克力味兒的雪糕。
“喏,請你吃~”
她隻搖了搖頭,忽然就換了眼神,不似剛才那麼伶俐,反倒是有些怯生生的看了他一眼,又看了朱七一眼,轉頭就跑進了福利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