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已歇斯底裡臣服于黑洞的時空曲率中,黑洞是時空曲率大到光都無法從其事件視界逃脫的天體,而你和物理一樣讓我永遠好奇。」
這是靳斯則2018年寫在INS的一段話。
後來他的改成了執迷不霧。
執迷不霧的意思是,非你不可。
偏要以滾燙的愛意回溯将你破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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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01
上海,十一月末的氣溫驟降。
台風即将來襲和大面積降雨将這個城市本就濕冷的氣候降到曆年來的冰點。
機場内絡繹不絕的人群來回穿梭,室内外冷熱空氣彼此交彙,在到達層的玻璃大門上形成了一層薄霧。
郗霧隻穿了件淺色薄料低領毛衣配淺色牛仔褲。一出門寒風就迫不及待的飕飕鑽進了她裸露出的肌膚,寒意驅使她忍不住打了哆嗦,雙手環抱于胸前。
開開合合的自動門内,持續播放着各大航空公司因台風天停飛的廣播音。
[ 抱歉的通知,受超強台風格拉影響MU7777提前取消。]
郗霧牽着克裡斯靠座在32寸行李箱上,左顧右盼的拿起手機發了條消息又将手機收回了口袋。
等人的間隙,時不時有路人過來摸摸克裡斯,克裡斯歪着頭一副奶萌乖摸樣蹲坐在地上,“幾歲了,好可愛好聽話的邊牧。”
“四歲了。” 郗霧勾着淺笑。
“郗霧。”
車内的女生向郗霧招手,是喻枝韫開了她那輛大G。
機場路邊有三分鐘停車時限的規定,郗霧邊和路人告别邊蹲下身給克裡斯套上了鞋套。喻枝韫關上車門走下來,“霧,車洗洗就好了不用這麼麻煩,我倆的關系誰和誰啊。”
郗霧搖頭,執意完成手上動作。
她懂,在英國的雨季可沒少為克裡斯煩惱過。
“砰”的一聲關上車門,喻枝韫偏頭對副駕駛的郗霧說道:“霧,你是不是還沒有租房?我那正好多一套80平的兩房,我弟平時都住校不回來你就将就着先住着,剛回來找房子也不容易。”
郗霧扭頭看了眼克裡斯,能接受大型寵物犬的租戶确實不多,思忖了一會,“枝枝,我會盡快找到的。”
“不急,你就安心住下等找到了房子再說。” 喻枝韫又朝後視鏡裡的克裡斯說道,“克裡斯,告訴你個壞消息。我那房在四樓沒有電梯,你要好好減肥了,你現在再也不是狗界吳彥祖了。”
克裡斯仰天長嘯一聲,腦袋搭在車窗上。
車内歡聲笑語,與播放着《Don’t know why》格格不入。
郗霧搖下車窗,雨水混夾雜着疾風從指尖劃過,沒頭腦的問了句,“上海好像現在越來越冷了?”
“哈?”喻枝韫想了想,“還好吧,你不是從小在這裡生活嗎?”
上海每年真正舒适的也就幾個月,其他時間的氣溫不是太熱就是太冷。尤其是秋天,還沒等到換季就直接過渡到了冬天,濕冷的寒氣從十一月可以一直持續到三月倒春寒。
“準備好明天盛馳新聞的入職了嗎?我怎麼聽我朋友說盛馳新聞最近好像人員變動挺大的,最近好像有個公司準備全資控股盛馳。” 喻枝韫自顧自的說着。
郗霧手肘搭在車窗,看着玻璃窗上的倒影眸光浮動,“嗯。”
“A知道你回來了嗎?” 喻枝韫問。
天空低沉欲雨,霓虹燈下的夜景灰沉就如浸在膠片的老電影裡透不出一絲光。郗霧微微開了道玻璃縫隙,依稀能聽見寒風呼嘯而馳的響聲,思緒填滿了彼此沒交談的空隙。
入夜時分,郗霧事無巨細的給每個包裹都貼上了标簽。喻枝韫陪着郗霧整理不知不覺在沙發邊睡着了。客廳昏昧的燈光下,炭色的筆尖在白紙上沙沙作響,墨色的字迹鋪滿了整張白紙。
郗霧蹑手蹑腳的越過喻枝韫,扭開把手在關門的細縫中對克裡斯比了個“噓”做了個sit down的手勢,克裡斯聽話極了的躺了下來。
轉了幾個街角,郗霧終于找到了一家24小時便利店。
“叮咚——歡迎光臨。”伴着提示聲,自動門向兩邊緩緩打開。
郗霧經過一排又一排貨架,在貨架的盡頭終于找到了沐浴露,剛蹲下身隻聽見“叮咚——”一聲,随後伴着毫無感情的提示音,“歡迎光臨。”
深夜的一切都格外安靜,兩人背對着隔着一排貨架。郗霧仔細核對着白紙上密密麻麻的采購清單,長舒一口氣,“終于買齊了。”提着購物籃走向結賬台時,隔着貨架的腳步也同頻,直直走向結賬台前。
郗霧雙手拎着購物籃到結賬台前,聽到身邊的人打着電話,“知道了,沒電了。”先自己一步将物品丢在了結賬台上。
清冷又熟悉的聲線待她确認。
深夜的便利店,除了店員,隻剩下與四目相對的人。
寂靜的空間,在郗霧的心裡就像染了一層薄霜。
是靳斯則。
便利店的關東煮剛燒開,“咕咕”冒着聲響翻湧着滾滾熱氣。白熾燈的光束打在他的頭頂,夾雜着關東煮滾燙的熱氣。
他隻穿了件單薄的黑色薄毛衣和同色系的西褲,這些沉悶的顔色是他曾經最反感的。而現在這些顔色卻襯得他沉穩矜貴,五官也逐漸脫離了印象中的少年感,輪廓分明又深邃。
叫她覺得陌生的,是他的氣質。
從前的他就像是夏日午後的烈陽,能将經久不化的積雪融化。而今,僅僅隻是一眼。他的眼裡淡漠的看不出任何情緒,周身卻又像被冰溶所籠鑿不開任何生機,孑然一身一股生人勿近的模樣像是推入了無人之境。
兩人四目相對沉寂良久,直到收銀員打了個哈欠,粗啞的聲線劃破了兩人的尴尬,“兩位,還結不結了?”
得到肯定的答複,店員将靳斯則的物品悉數攤開。郗霧視線停留在結賬台面上的“小盒子”。
人生就好像一趟不着邊際的列車,思緒不經意間就像飄回了那年。客廳的壁爐燃燒的熱烈,一地的衣物散落的滿目荒痍,伴着《Crescent Moon》悠揚的爵士藍調,兩人吻的動情。
兩人對鏡映照,靳斯則溫熱的氣息貼在她的耳軟骨,他額前撲着細密的薄汗順着她的肩胛骨滑落。鏡前唇瓣翕張蘊出薄薄的霧氣,兩人十指交扣間,指尖劃過鏡前的霧氣帶着潮氣,四條虛實的直線之間氦出迷霧下嬌嫩通紅的臉頰。
郗霧感覺意識漸漸變得模糊。
靳斯則喉結微動吻的動情,“阿霧,說愛我。”
昏昧的房内被染上了一層薄霧,香薰的燭火泛着微光,玫瑰味被濃濃的霧氣打濕。
暗夜中,人的五感被無限放大。郗霧覺得自己像一條缺水的鲸魚騰空躍起,魚尾落下的那刻心潮也數次達到達峰頂,一鲸落萬物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