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一樓除了林渝繪貼在牆上的畫,就剩銀黑色交加的直播設備,毫無生氣。
此刻,大門緊閉,被填滿的空間裡,氣球和玫瑰作為裝飾,遊斯淺身姿挺拔站在精緻的蛋糕旁,仿佛是要迎娶心愛姑娘的王子,面龐俊秀,眉眼濃情蜜意。
一切都夢幻得不像話。
林渝繪愣在原地,她不敢往前走,生怕這是個夢。
一動,夢就醒了。
“怎麼?還想着把我扔出去?”遊斯淺調侃。
林渝繪看着他佯裝啜泣,兩隻手撚着鑰匙,不知道要怎麼辦。
“過來呀。”遊斯淺嘴角上揚,漆黑的瞳孔投射出春風化雨的眸光,将林渝繪包裹得四肢發軟。
林渝繪挪到他跟前,垂頭盯着自己腳尖,将手背在身後,像個知錯但不服輸的小孩,糾結着要不要先跟遊斯淺說一聲抱歉,為之前把施年森帶回來的事道歉。
她不講話,也沒聽到遊斯淺的聲音,時間刻度仿佛被拉長,一秒能抵一個小時,林渝繪咬着嘴角,不知所措。
要不她先開口?
正想着,玫瑰花束闖進她視線,固定在她眼底。
捧着花束的手爬滿青筋,白皙,且力量感十足,好看到不像是現實裡的手腕,血管彎曲蔓延至手臂,再往上,林渝繪就不敢看了。
她悄悄垂頭深吸一口氣,讓玫瑰的氣味略過鼻尖,花香濃烈厚重,林渝繪腦子變得黏黏糊糊,她覺得自己快開心到要飛起來了。
“咳咳……”遊斯淺刻意咳嗽兩聲,示意她快些接過。
林渝繪匿笑,越過玫瑰,她拇指和食指輕輕搭在男生細膩的皮膚上,感受着與她相近的體溫。
然後……
“嘶……”
遊斯淺被掐得倒吸一口氣。
“林渝繪,試探是不是做夢,應該掐自己的肉。”他哭笑不得。
林渝繪弱弱收回手,傲嬌又小聲地“噢”了一下。
兩人都在憋笑,他低頭,目光缱绻落在她頭頂,她也在低頭,雙眼洋溢着幸福望向玫瑰。
沒有對話的時間裡,整個一樓流動着一股旖旎的愛意,仿佛那些氣球不是藍白色,是粉白色。
少頃。
遊斯淺雙手往前伸,将玫瑰花穩穩遞到林渝繪懷裡。
“拿好它。”他輕聲說。
不知道是玫瑰顔色太過濃烈,還是林渝繪害羞了,她臉頰泛紅,明明卸了妝,腮紅卻生得自然。
林渝繪接過,但捧的位置是遊斯淺的手背,她摸到了他青筋的起伏。
吓得她緊急收回,在不遠處緊緊握拳。
遊斯淺的手臂沒有看上去那麼細膩,或許是青筋太多,有着男人皮膚的粗糙,比她體溫低一個度,有些冰涼。
遊斯淺哼笑,他抽出一手,拉住她手腕,放到玫瑰花上,又抽出另一隻手,重複動作,像是在教她怎麼正确抱一束大大的玫瑰花一樣。
林渝繪就任由他擺布,一眼不看他。
解放了雙手,遊斯淺将背在後背的吉他扯到前方,左手壓着和弦。
林渝繪悄悄擡眼,視線落在撥動吉他弦的右手上,手指修長,骨節分明,強勁有力,卻一下一下撥出和諧美好的伴奏。
前奏輕緩舒心,林渝繪似乎看到了太陽升起又落下,四季更疊輪換,他們一日三餐,祥和安心的畫面。
低沉悅耳的聲線,如同山間清晨的百靈,帶着傾訴故事的調子,緩緩飄入她耳朵内。
“想把我唱給你聽
趁現在年少如花
花兒盡情地開吧
裝點你的歲月我的枝桠
誰能夠代替你呐
趁年輕盡情地愛吧
最最親愛的人啊
路途遙遠我們在一起吧
……”
老狼和王婧的《想把我唱給你》
一首很老很老的歌,老狼的聲線低沉磁性,富有故事性。
遊斯淺用年輕的嗓音唱出來,帶着決心的灑脫,唱着承諾和誓言。
林渝繪擡眼,對上那雙飽含深情的眼,幽黑的瞳孔和眼白分得明顯,和遊斯淺整個人那樣,好看得幹幹淨淨。
他就站在那唱着,看見她總算擡眼,他嘴角上揚浮動加大,歌聲也更加旖旎。
“我把我唱給你聽
把你純真無邪的笑容給我吧
我們應該有快樂的
幸福的晴朗的時光
我把我唱給你聽
用我炙熱的感情感動你好嗎
歲月是值得懷念的留戀的
害羞的紅色臉龐
……”
一首歌結束,林渝繪溺在遊斯淺堅定的眼神裡。
那雙上挑的眼睛,即使裝滿了世俗情欲,此刻卻幹淨得明亮,連餘光都不曾偏差,就這樣直勾勾看着她。
心底有一塊地方軟下來,鼻子酸酸的,不通氣,林渝繪便張着嘴呼吸,結果眼睛又變得潤潤的。
她的身體對這首歌反應很大,似乎非得搞出點動靜讓遊斯淺看見那樣。
林渝繪收緊手臂,把花束當做遊斯淺,将它抱緊一些,以此來掩蓋她即将落淚的事實。
“林渝繪,23歲生日快樂。”遊斯淺右手蓋住琴弦,止住它的跳動。
整個一樓就隻剩他的祝福了。
林渝繪牙關咬得更緊了,指甲陷進掌心卻絲毫察覺不到疼痛。
此刻的遊斯淺像是一種藥物,麻痹了她的神經,還能讓她覺得美好至極,喜歡得無法自拔,她恨不得時間永遠停留在這一刻。
遊斯淺将吉他脫下,靠在桌子旁邊,伸手,親昵揉了揉她腦袋,“堂堂林大小姐,以為我忘了今天是什麼日子,居然沒有動手動腳。”
林渝繪别過臉,小聲嘟囔:“你肯定忘了。”
“好,就當我忘記了吧。”遊斯淺歪頭,觀察着她的表情,哂笑。
被看出來,林渝繪不甘“哼”了一聲,遊斯淺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