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17日,周一,下午三點。
衆娛台球俱樂部,頂層,豪華包間面積等同于籃球場,采光優越,深藍色地闆,桌邊兩張淺白色真皮沙發,中央一整套沙發茶幾,一整面牆的液晶電視,隔音強,密閉性好。
偌大空間裡隻有一位剛二十出頭的男生雙腿随意交叉獨自坐在沙發中央,翻動桌上自帶的财經雜志。
碎發半蓋住眉毛,鼻高唇薄,天花傾瀉下來貴氣的裝飾燈光也蓋不住他自身的清冷,似乎對這奢華的一切不感興趣。
直到門口傳來服務生悅耳的問候:“遊小少爺。”
再是敲門聲,他在合上雜志,起身。
服務員推門,指引遊斯淺走進來。
遊斯淺一身白T恤黑褲,戴着一副看上去價格不菲的墨鏡,鏡片後方上挑的眼型是抵擋不住的張揚,嘴裡咬着棒棒糖,走起路來自信張揚。
剛露面便伸手走向中央的男生,歪嘴打趣說:“施總裁,大半年不見,又成熟了。”
施年森往前走兩步,伸手和遊斯淺碰了碰拳頭,眼裡總算有了正常人的情緒,但也隻是輕輕說:“遊大明星還是别拿我尋開心了。”
服務員走向台球桌,準備幫他們整理。
遊斯淺轉頭說:“不用了,你忙去吧,我們自己來。”
得到指令,服務員點頭回:“好,二位有事随時呼叫我。”
轉頭出去,關上門。
“哎,”遊斯淺拍了拍施年森手臂,打量說,“偷偷練過了?”
施年森無奈搖頭,“過獎了。”
遊斯淺朝他揚了揚下巴,走向台球桌旁邊,拿起兩根球杆,一根扔給施年森,自己走到開球位置,娴熟彎腰俯身,左手搭在台上,修長手指擺起一個漂亮的手架,右手握杆,瞄準白球試探兩下。
咬在唇角的棒棒糖像是一支細長的煙,配上墨鏡和滿帶笑意的嘴角,若是煙霧缭繞,任誰看了都是玩得花到不行的那一挂,要是配個大花臂,渣感拉滿。
遊斯淺右手猛地發力。
堆在一起的球瞬間散開在桌面滾動,他順勢起身,盯着球思索哪一邊好打,嘴上不忘問一句,“說好的禮物呢?”
施年森單手撐在一角,與遊斯淺的氣質截然相反。
聽到問話才眨下自帶冷氣的眼睛,從衣服口袋掏出一把布加迪車鑰匙,擺到桌角,“送你的。”
遊斯淺輕描淡寫掃一眼,哼笑一聲,彎腰,瞄準花1,右手依舊輕飄飄試探一番。
啪。
一個快準狠,花1進袋。
他起身,拿起巧克粉擦了擦杆子說:“賣出去的東西我可不要。”
繞了桌子半圈,拿起鑰匙扔進施年森胸口,俯身,瞄準花5,邊使勁邊說:“換一樣我看得上的。”
又是一個幹淨利落的進袋。
換了個位置,瞄準花3。
準備發力時,施年森撚了撚鑰匙,輕歎一聲說:“但它是你十八歲的生日禮物。”
啪-
心存雜念,遊斯淺一杆打歪,該換人了。
遊斯淺眨巴眼,起身,邊擺手示意施年森上場,邊苦笑說:“但代價是要我結婚啊,所以早就該賣了。”
施年森不解問:“可遊家也從沒傳出過聯姻對象是誰,你害怕什麼?”
“我都被趕出來了,當然不能傳咯。”遊斯淺滿不在乎聳聳肩。
施年森:“所以你要錢做什麼?”
“買東西。”遊斯淺含糊回。
大概知道什麼情況,施年森點點頭,無奈但服氣說:“你好像一直都很有自己的想法。”
“算是吧。”遊斯淺搭腔,活躍氛圍地打趣道,“這樣想來,我還挺酷的。”
施年森哼笑,收了鑰匙,俯身,瞄準全色4,一個面無表情的發力,成功進袋。
起身看向遊斯淺問:“那你說,要什麼禮物?”
遊斯淺坐在沙發扶手上,嘴唇擡了擡棒棒糖,嗯了一聲說:“你還想唱歌嗎?去繪夢營駐唱一晚?”
啪-
施年森擊球失誤,母球進袋,遊斯淺自由球。
遊斯淺揉了揉頭發,懶散起身,打着哈欠吐槽:“這麼怕上台了?施小少爺還真是當總裁的命啊。”
施年森眼神暗下去,退到遊斯淺身後,苦笑說:“這麼記仇嗎?”
遊斯淺撚着母球透過墨鏡閉上一隻眼,瞄了一條直線,将母球放在線上,俯身,輕輕一推,花色進袋。
他起身,似有若無說:“不敢,畢竟人各有命。”
路過施年森旁邊,他拍了拍施年森肩膀,打趣道:“開個玩笑,别當真,再說了你當初可以扔下我不管,現在我抱怨兩句還不行?沒天理了。”
施年森低頭,笑得無奈。
遊斯淺走到側邊繼續道:“大學都畢業了,早翻篇了。”
嘴上這麼說,握杆的手控制不住青筋凸起,才這麼一會兒功夫,花色球全數落袋,他隻剩黑八一個任務。
施年森拍拍手示意他打得漂亮,開口:“行,反正離我任職還有一個多月,這段時間繪夢營可得給我免費。”
遊斯淺一挑眉,彎腰,勾起嘴角得意回:“那當然。”
啪-
黑八精準落袋。
必勝局。
但。
母球撞擊到庫邊反彈到遊斯淺眼前,兩秒後,它咕噜一聲,滾進袋裡。
台球規則,黑球白球一起進,判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