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街36号,二樓。
遊斯淺雙手撐在竈台邊,一身休閑運動裝,線條流暢的手臂肌肉挂了斑斑點點的水漬。
眼神含情脈脈隻是盯着鍋裡的意面肉醬,不讓它糊底。
沒一會兒,他撈出意面分成兩盤,娴熟淋上醬料端出去,擺到桌子上,朝發呆的林渝繪說:“别看了,過來吃午飯。”
林渝繪噢了一聲,一步三回頭指着客廳裝有梳妝台的大箱子問:“你要送人?”
遊斯淺給她遞來叉子,瞥一眼回:“Livehouse買了新的,這台二手出閑魚。”
林渝繪坐下,拿起叉子攪動意面幽幽問:“那幹嘛不直接送到買家那邊?”
遊斯淺從冰箱拿出白桃氣泡水,呲一聲打開,遞到林渝繪手邊,淡淡回:“還沒找到買家,拿回來放一段時間。”
罐頭接觸外界熱氣冒出白茫茫水珠,林渝繪拿起,手掌湧入一陣涼快,她喝了一大口,滿足“啊”了一聲,以表達對夏天的尊敬。
這才注意到遊斯淺的話。
沒找到買家,要找地方放。
她放下汽水握住遊斯淺手腕,遊斯淺凍得抖了抖,挑眉看她。
林渝繪嘴角帶着俏皮說:“你房間好像有一台了吧?況且你又是次卧,空間沒有那麼大。”
遊斯淺側目,上下打量她應:“嗯,所以你想說什麼?”
林渝繪拿過遊斯淺的氣泡水,塞進他手裡,眼裡閃着期待,“我房間是主卧,面積夠大,你可以暫時先放在那裡,等找到賣家再搬出去也不遲。”
遊斯淺挑眉,身子湊近她跟前,“怎麼?你想用?”
“我就是幫你保存。”林渝繪偷偷抿嘴。
遊斯淺看在眼裡,哼唧一聲,撚起她手腕丢走,正色回:“不行,都成三手了,價格大打折扣,我多虧啊。”
再往嘴裡灌了一口汽水,賤兮兮啊了一聲,“再說了。”
他故意拍拍腹部,歪嘴說:“剛剛還說我不安好心給我腹肌一拳,現在這樣豈不坐實了我的行為,到時候我想去看看梳妝台是否完好無損,該怎麼跟你說?”
呃……
林渝繪尬笑,嘿嘿兩聲拿起氣泡水,跟遊斯淺碰杯,“剛剛是誤會嘛~”
再用欣賞的眼神瞄向他寬松T恤下的腹肌,滿意說:“主要是想感受一下頂級身材的手感。”
給遊斯淺一個肯定誇贊的眼神。
遊斯淺鼻子出氣,努力壓制嘴角,帶着得瑟反問:“這樣啊?”
“當然!”林渝繪嘴角飛起燦爛的笑容。
遊斯淺點點頭,環看整個客廳,低眼,啧一聲抱怨說:“這地怎麼又髒了。”
林渝繪立刻拍桌,“待會兒我拖!”
“呀,廚房也有點…”
“我整理!”
此時,她的察言觀色能力達到百分之兩百。
遊斯淺噗呲一聲,揚起下巴指了指她的盤子說:“行,先吃飯。”
-
午餐在兩人風起雲湧的八百多個心眼子裡匆匆結束,遊斯淺将梳妝台搬入她房間,固定在落地窗旁邊。
林渝繪才發現這根本就不是單純的梳妝台,大,占據了半面牆,上方有整排書架,右邊有一個可以擡起來的活動畫架,擺上護膚品化妝品之後還有富餘空間,像是為她量身定做一般。
木質上乘,光澤飽滿,一股好聞的剛出來的木屑氣息,在陽光下是淡灰色,放入房間内提升了不少亮度,不管是肉眼還是手感以及重量都價格不菲的樣子。
一張正方形标簽躺在梳妝台底下,林渝繪撿起一看,頂級家具牌子定制款。
遊斯淺晃了晃梳妝台,确定位置擺放後,敲了敲桌面,滿意打量說:“可以了,請林大小姐好好保護它,有一道劃痕,原價賠償。”
原價賠償?
她緊忙掃一眼标簽找價格。
遊斯淺一把搶過塞進口袋,轉走臉說:“這是新梳妝台的标簽,不是它的。”
流暢優越的側臉上帶了一絲閃躲的神情。
林渝繪蹙眉,懷疑的眼神打量他,仔細捕捉他表情問:“原價是多少?”
“一千。”遊斯淺快速回。
“一千?”林渝繪驚愕,懸着的心放下來。
她還不至于窮到一千塊都付不起,大不了把它買下來。
遊斯淺側目,透過梳妝台的鏡子查看朝梳妝台思索什麼的林渝繪。
漂亮臉蛋上情緒轉換迅速,從做足準備聽一聽價格,到聽見是一千之後的不可置信嘟臉頰,再是發現可以随随便便拿下之後的愉悅,眼睛靈動活潑,他不用任何猜測就能将她的狀态看得透徹。
和四年前一模一樣。
陽光從外面照進來,打在她臉上,皮膚白皙細膩,細看還有頑皮可愛的絨毛随她的表情悄悄晃動。
他忍不住勾起嘴角。
林渝繪一拍桌面,傲氣說:“一千就一千,随你檢查,我奉陪。”
擡頭,她頓住。
遊斯淺正透過梳妝台的鏡子看她,四目相對時他嘴角還有明顯的笑意,下一秒立刻消失不見,幽黑的瞳孔帶着明晃晃的閃躲,發現躲不掉才用一種捉摸不透的情緒固定在她臉上。
以為是他對她的不屑,林渝繪不甘示弱回瞪。
遊斯淺沒有挪走,就這樣看着她。
三分鐘後,林渝繪瞪大不服輸的眼睛慢慢柔和下來。
她看到遊斯淺在出神,好看的桃花眼裡是她的倒影,漆黑如墨的瞳孔情愫潋滟得讓她情不自禁以為他們本該很相愛,一股惋惜和無奈湧上心頭,林渝繪眼神呆滞下去。
她想,遊斯淺真好看,尤其是風吹過碎發微揚的時候,他很适合将前額頭發弄起一些,露出清秀的額頭,青春的氣息會壓低他眼睛自帶的魅惑,少去一些勾人的氣質,更貼合少年白月光類型。
比如現在,風混着窗外的炎熱吹進來,經曆過冷氣過濾,變得清爽冰涼,撫過她臉頰,吹起他前額的碎發,幹淨極了。
林渝繪自己都沒發現她笑了。
她隻看得到他嘴角漾起的點點波瀾,一下一下安撫她焦躁的心。
-
窗外飛過一陣車笛聲,兩人像是突然找回靈魂,迅速别開眼睛,誰也不看誰。
誰都沒有下一步動作。
時間一秒一秒走,林渝繪聽到自己握在掌心的心跳。
她想找些話題打破尴尬,但到了嘴巴又不知道說什麼,隻能“呃……”
身後傳來紙盒的聲音,她偷望,
遊斯淺正彎腰幫她清理地上的垃圾,一點一點撿起碎屑,放入掌心,再拿起盒子,并不看她,隻生硬扔了一句:“你該拖地了。”
匆匆離開。
空氣突然流轉,林渝繪将門關上,抵在後方,大口呼吸。
太吓人了,孤男寡女在房間裡果然容易出事,她拍拍臉頰,強行扭轉自己的情緒。
不能對渣男餘情未了。
這才反應過來她沒有解決本質問題:遊斯淺為什麼要撒謊。
自己躺在床上思索了大半個小時也沒找到答案,其中還有二十多分鐘她是回憶遊斯淺那張臉的,讓她不自覺臉頰發燙,總覺得自己出問題了。
得找個人一起分析。
林渝繪拿出手機。
對面,湘婉的聲音透過電話直切主題:“怎麼樣?你抓到他的把柄了嗎?”
“還沒有,不過現在有個更嚴重的事情,他在我房間安排了一個梳妝台,明明是全新的,但他卻跟我說是二手準備賣出去的,還要我保管好,他随時進來檢查。”林渝繪如實說。
湘婉思索,然後驚呼:“天呐!那遊斯淺豈不是可以随意進出你的房間了?”
林渝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