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這麼巧吧?
林渝繪不可置信,定睛再看,然後翻了個白眼。
真是冤家路窄,在這兒都能遇上,也不知道是福是禍。
福:遊斯淺武力值是唯一能跟她過招的。
禍:是前男友啊!這麼狼狽的場面,當初不歡而散,這下他得笑話她多久?!
算了,湊活用吧,保命要緊。
紅黃藍綠似乎發現車上無人再下來,紛紛冷笑,絲毫沒把往這走來的遊斯淺放在眼裡。
手上倒是更加用力了。
林渝繪嘴巴被堵上了,要不然她肯定破口大罵。
遊斯淺走過來,折磨她做什麼?她手背快被磨穿了!
還有,渣男,你這會兒能不能走快點!很疼啊大哥!把那懶散勁兒收一收行不行!
紅毛和綠毛似乎也看不慣他的松弛,松開她,朝向遊斯淺喊:
“就這?”
“一個人就敢來裝英雄?”
……
遊斯淺手指随意屈着,聽到挑釁才慵懶揉了揉那雙波瀾不驚的眼睛,看仔細。
咦?原來是打架啊。
他剛剛還以為幾個毛頭小子喝醉耍酒瘋,下來看看需不需要幫忙。
等會兒,他們在打一個……女生?
背着光,林渝繪依稀掃見那張俊魅臉上的疲憊,似乎跟她一樣,奔波了一整天。
對視之後,男人那雙倦淡眼睛終于有了驚愕,随後是熟悉的挑眉。
林渝繪:……
好家夥,原來他才知道是她啊……
還沒開口,遊斯淺像是突然清醒了一般大步沖來,兩拳幹倒紅毛和綠毛。
解決速度太快,黃毛和藍毛瞧見愣了神。
林渝繪也愣住了,上來就KO啊?開機這麼快,沒有前搖的嗎?
算了,管不上這個。
她順勢擡腿踹飛黃藍,沖到遊斯淺身側,準備并肩戰鬥。
情況緊急,她并不想因為舊情跟遊斯淺吵架,畢竟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等解決這幾個小流氓再說。
至于剛剛說的跟這位“救命恩人”交朋友……
再議。
思索間,她肩膀多出來一件馬甲,帶着尚未消散的體溫,擋住直接吹動她後背肌膚的涼風,也讓她卸下警惕。
林渝繪放下胳膊轉頭。
遊斯淺脫下自己的衣服給她披上了,眼神卻并不在她身上停留,而是不自然看向對面尚站着的兩個黃藍。
剛剛的摩擦和拉扯讓她後背處于衣不蔽體的狀态,肩膀的衣服也因為撕爛下滑,露出肩帶。
精神緊繃,遊斯淺不提醒,她甚至忘記了。
林渝繪趕緊捂住馬甲。
“謝…謝謝…”怪尴尬,當初在一起的時候遊斯淺都沒見過她這樣的後背。
遊斯淺還是掃了她一眼,柔聲說:“以後慢慢謝。”
印象裡清澈的嗓音此刻帶着生澀和疲憊,似乎很久沒有休息了。
不對,這個開場不對,遊斯淺的性子怎麼可能溫和,肯定要跟她…
遊斯淺:“一邊去,别礙事。”
嗯,對味了。
林渝繪白了他一眼,不服氣握拳,“誰礙事還不一定呢。”
遊斯淺拽着她手腕舉到她眼前,“不疼?”
她手背灰塵混着傷口,模糊一大片,甚至分辨不出來是血塊還是灰塵。
但現在确實不疼。
“不疼。”她盯着他搖頭。
林渝繪以為他們的重逢會腥風血雨,至少也不和平。
腥風血雨有了,隻是沒想到居然統一戰線聯手對付别人,遙想當初還沒在一起的時候,她也經常帶着他在南市“橫行霸道”,去拔刀相助,南市一中黑白雙煞名頭就這樣打出來了。
至少在看清他真面目之前,她對遊斯淺還是很滿意的。
不過……
遊斯淺剛剛是在關心她嗎?
可他不應該是指着她鼻子笑話嗎?
為什麼用這麼深情的眼神看她?
他是不是後悔了?
其實不當情侶,和他當個兄弟也不錯。
對面還站着的兩人忍不了,不耐煩喊着:“喂?你們要調情多久啊?打不打了?”
一句話将林渝繪腦子拉回,肯定是吊橋效應,在危機中讓她誤判了自己的感情,她對遊斯淺怎麼可能還有心軟一面。
她都跟湘婉說好了,見到遊斯淺第一面,就要一拳頭打在他老少皆騙的渣男臉上。
隻是,恍然間她看見了遊斯淺幽黑瞳孔裡的慶幸,在巷子裡格外亮眼,淡淡一絲,她還來不及分析已經消散。
遊斯淺轉走臉,沒想到還要上趕着兒挨打的,他便如同是被催着出門的辦事那般吊兒郎當回:“等會兒,來了。”
沖上去。
“小弱雞,逞什麼英雄。”
紅毛剛過被KO的勁兒,這會兒又爬起來說着狠話。
似乎已經被打迷糊了,沒看出來隊友已經趴下,又握拳朝遊斯淺沖來。
砰-
視線裡就剩遊斯淺站着了。
底下四人無法站立,躺在地上扭成蛆,站着的兩個也好不到哪去。
看着男人挺括的背影,林渝繪恍惚。
四年沒見,他居然練得這麼優越了,寬厚的肩膀比18歲多了一道安全感。
遊斯淺高三轉學到南市高中,成了轟動一時的校草,因為臉蛋好看加上打架子鼓那股賤兮兮的勁兒,以及正經起來磨人的嗓音,每次課間偷偷看他的迷妹直接堵塞整個走廊。
不過,她跟遊斯淺不打不相識。
開學第一天進校門,遊斯淺一輛山地自行車停在林渝繪跟前,鼓棒敲了敲她肩膀,問:“同學,高三教學樓在哪裡?”
坐在自行車上也跟她齊平的身高,寬松的運動服,白皙的皮膚和優越張揚的臉,前額劉海被風吹起,少年不羁的氣息頓時将她包裹。
笑得一臉欠打自來熟模樣。
尤其那雙眼睛,或許吧,遊斯淺的眼睛真的自帶桃花,才幾歲,就有讓人覺得他很會把玩感情,又克制不住去喜歡的魔力。
可惜,她暫時沒有那種感覺。
旁邊的好閨蜜湘婉已經抱着她胳膊星星眼誇贊好帥了,林渝繪隻覺得他沒有禮貌,拿着根棍子問路是幾個意思?
她搶過鼓棒,擡起膝蓋,咔哒,兩根變四根。
鼓棒遺骸放入遊斯淺掌心,林渝繪指着路,“往前走,最裡面那棟,下次問路收起你的武器。”
拍拍他肩膀,揚長而去。
然後遊斯淺就變成了她同桌,打打鬧鬧一年,高中畢業跟她表白。
沒多久就聽到遊斯淺跟兄弟喝酒,神采飛揚說着:“我們這個年紀的感情肯定都是走不到最後的。”
當晚林渝繪給遊斯淺發了分手+滾三個字,拉黑删除一條龍,時至今日再無聯系。
她的初戀戛然而止在甜蜜的第15天。
她承認遊斯淺武力值有一定地位,不然也不會成為初戀,但,這并不能成為他說藐視感情的理由。
林渝繪翻了今晚第二個白眼。
一頓白眼翻回現實,她又犯難了。
如何開場?
不會真去揍他一頓吧?可他剛剛救了自己。
遊斯淺自然也察覺到不對勁,他餘光掃過側邊緊盯自己的女生,随口朝紅毛說:“打劫她就打劫她,你罵我幹嘛?”
林渝繪:……狗東西,不會講話就閉嘴。
好了,不尴尬了,她想揍他。
林渝繪走到遊斯淺旁邊,一拳頭打在他肩膀,不重,也算揍過了。
遊斯淺往前小跨一步,哼唧一聲,“幾年不見,林大小姐力度這麼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