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席徽不耐煩看着,問山長:“山長,究竟去哪裡習字?”
劉宇轉頭,緩慢道:“别急,來此處也是練心。”
蘭席徽轉頭,看見葉鶴安不急不慢走着,擡頭看着頂。
劉宇攜他們來到一張大木桌前,揚起袖子示意讓他們坐過去,等他們坐到,手指了指窗邊,“筆墨紙硯都在那邊,自己找找。一個時辰後我來抽查,每人自己去找本書抄字。”
衆人作揖點頭,“學生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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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芷嫣等山長一走,就沖到書架上去選書,傅筱憂看她聚精會神的挑書,走到她身邊不經意的問:“你想找怎樣的字帖?”
王芷嫣湊近傅筱憂耳側,小聲說:“當然是字少的,還有好寫的。”
傅筱憂一臉懂了的表情,慢慢退到一邊,蹲到書架下面幫王芷嫣找書,看到了王徵明的《千字文》,将此書遞給一頭亂找的王芷嫣,“這本書,你要嗎?”
王芷嫣将字帖翻開一看,确實看着字少,而且感覺字很好臨摹,于是決定就抄這一本了。
王芷嫣将字帖放在桌上,回頭就已經看到傅筱憂端着筆墨紙硯過來了,滿心眼都覺得傅筱憂太好了,看着她的眼神都泛着星星,“筱憂,你太好了。”
底下嫌棄蹲着又無可奈何的蘭席徽聽到輕哼一聲,捏着手指拿起放在地上的筆具,面上是壓抑的嫌棄煩悶。
反觀葉鶴安,掏出自己衣袖的手帕,輕輕試去筆具上的灰塵,再将其抱起,模樣與平常并無一二,像是懷中抱的是什麼書籍一樣。
傅筱憂将懷中的筆具先放置在王芷嫣面前,然後在放在自己面前,擺得很是端正,王芷嫣對着傅筱憂暖笑着:“筱憂,謝了。”
傅筱憂搖頭表示沒有什麼,然後坐在位置上,從懷中拿出了山長送她的顔清臣的字帖,将字帖用手熨平,端正的放在自己旁邊,提手研磨,用毛筆輕蘸,動作就像松雪煎茶一般雅正。
傅筱憂正提筆要寫,卻嗅到一陣清香,側首一看,原來是葉鶴安坐在了他的身邊,她低頭看向他的腰側,卻沒憂看到香囊,香氣松雅,清純沁心萦繞心脾,好聞的緊,又偷偷的嗅了兩下。
旁邊的葉鶴安正跪坐磨墨,餘光瞥見傅筱憂的小動作,嘴角輕輕一勾。
蘭席徽不願與他們幾人坐在一起,一人坐在了他們的對面,一隻腳翹起,坐着懶散,一點正形沒有,一隻手撐着腦袋,百無聊賴的磨墨。
日頭漸漸出來,陽光透過窗棂照進屋子裡,将屋子照着溫暖,屋外是盎然滿眼的綠意,葉子被照着油光發亮。陽光漸漸移了腳步,照在屋内提筆寫字的衆人,将他們籠罩在明亮之下。
傅筱憂抄字抄的認真,陽光照在她身上,她沒有任何感覺,隻是覺得身上洋溢着溫暖,寫字的手也不冷了。
王芷嫣坐着腿疼,頭瞄了眼前面做的懶散的蘭席徽,漸漸的也将跪坐的腳放松了一隻出來,四處看沒人發現,低下頭兀自偷笑。
葉鶴安坐的端正,提筆抄字,專心緻志的很,沒有注意到身邊人的小動作,沒一會兒,他身邊就抄好了幾張紙。
蘭席徽抄的手痛,撂下筆幹脆不寫了,撐着頭,先是看着窗外日頭大好,看了一會兒,假裝不經意的瞥了瞥坐在他對面的幾個人。
他看見葉鶴安還是那樣端正,心中一陣鄙夷,然後是葉鶴安旁邊的傅筱憂,看着低頭專注的看着字帖,手習慣的蘸墨,随後紙上寫字。
在蘭席徽的方向看,正好能看見傅筱憂低垂的眸眼,秀氣的鼻頭,微微抿起的嘴唇,光照在她的臉上,籠罩上一層柔影,看過去是那麼娴靜,雅緻的像樹上風動的梨花。
蘭席徽不知覺看了很久,看得愣神,連山長進來了,都沒有察覺。
劉宇算準了兩個時辰,悄悄進來,想看看這些孩子趁他沒在會幹嘛,一進來就看見簌簌的聲音,順着聲音看過去,正好能看見王芷嫣伸直的腳,正想悄無聲息的收回去。
劉宇看出來卻沒有說話,慢慢走進去看見蘭席徽莫名舉着下巴笑着,坐得懶散的很,劉宇彎下來來順着蘭席徽的方向看過去,正好能看見低頭寫字的傅筱憂。
劉宇輕輕笑着,拍拍了蘭席徽的肩膀,小聲道:“你看誰呢?”
蘭席徽被吓了一跳,轉頭一看劉宇正對他莫名笑着,他不好意思的輕輕咳嗽,将腳收了回來,将目光不知所措的轉向别處,“沒,沒看什麼。”
劉宇意味深長的拍拍他的肩膀,“專心點。”
劉宇在這幾人周圍小聲轉悠着,生怕驚擾了他們,在經過傅筱憂身邊時,露出了驚豔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