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鶴安嘴角淺勾,又飛速散去,他剛才分明看見她是害怕了,睫毛都吓得輕顫,唇角緊抿。
蘭席徽一腳失空,墨眉倏然皺起,怒吸一口氣,怒瞪葉鶴安,“有你葉鶴安什麼事!!!你葉家也想摻合兩腳?!”
言語挑釁,一時間劍拔弩張,氣氛緊張洶嚣得很。
葉鶴安淡定的理了理衣裾,“你不是問又誰能作證嗎?我正好能,今日确實傅小姐和芷嫣确實一大早就來找我學禮。”
“不知這番話,葉公子可懂?”
葉鶴安淺淡平靜如湖的眸子,看向蘭席徽染上濃墨怒意的眼睛時,那幽靜的湖面也有了波瀾,暗藏洶濤危險。
蘭席徽死死盯着葉鶴安,仿佛下一秒就要動手,而葉鶴安淡定的就像品茶彈琴。
傅筱憂察覺這兩人氣氛不對,也輕輕皺着眉頭,她想好了,要是這兩人都動手了,她也動手。
場上唯一愣着的,就是王芷嫣,她見蘭席徽要踢傅筱憂時,都快沖出去了,但是葉鶴安幫了傅筱憂,出于禮儀修養,王芷嫣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葉鶴安替她們圓謊,甚至從不摻合事的他,還替她們出頭,和蘭席徽叫嚣,真叫王芷嫣看懵了,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蘭席徽眸子危險的眯起,拳頭正握緊時,不遠處傳來一道蒼老的聲音,“你蘭家好大的威風,在我學堂都敢打人,你把我放在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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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宇撐着拐杖緩緩走來,他本來是走過來查課,沒想到居然看到有人敢在他眼皮子底下鬧事。
蘭席徽看到山長過來了,袖下的拳頭又堪堪收了回去,微微傾着腦袋,隐忍着怒意沒有發洩。
劉宇看着蘭席徽被寵壞驕縱的樣子,立馬就皺起眉頭,用拐杖指着蘭席徽,“看來你是想面壁罰字,還是想聽你娘蘭夫人規戒你呀?”
一下就戳到了蘭席徽的痛楚,他最讨厭聽她娘給他念規訓,還不如将他打一頓。
蘭席徽熄了怒焰,眉眼也消了淩厲,向着山長颔首負手,“學生知錯,請山長責罰。”
劉宇向他揮了揮袖子讓他免禮,知道這孩子這麼快認錯肯定有貓膩,但也沒說什麼。
轉身看着蘭席徽對面的葉鶴安,有些無奈疑問:“你怎麼也跟着胡鬧?”
葉鶴安?微低着頭,看着十分謙遜,“學生也知錯,請責罰。”
劉宇搖頭,又看着傅筱憂,眼中有些驚訝,沒想到她能和他們混在一起,個中是非,他現在是問不清了。
劉宇沒有怎麼說傅筱憂,但是面向王芷嫣就有些很鐵不成鋼,扯着嗓子喊:“怎麼又有你不,王芷嫣,你真是一天不罰,上房揭瓦啊!”
王芷嫣一臉委屈,怎麼到了她這兒,山長态度急轉,撅着嘴唇道:“山長,我也不想啊,你态度也變太快了吧!”
劉宇佯裝怒道:“還說!!”
王芷嫣低着頭,一臉老實交叉着手。
劉宇望着這幾人,大聲道:“明日休沐,你們都給我到雅閣抄帖去,卯時就到,誰敢遲到!罰再抄兩個時辰!聽見沒!!”
底下人:“學生知道。”
王芷嫣看着山長最後一句對着她講,像是說給她聽一樣,她小聲嘀咕着:“說的我好像會遲到一樣。”
劉宇聽到了,用拐杖敲了敲她的頭,“還說!”
王芷嫣一臉幽怨,徹底老實了,一聲也不敢出,生怕被這老人家聽見了。
劉宇環視着這幾人,頗具威嚴,衆人大氣不敢出一聲,他緩道:“傅筱憂等下去我舍上找我,都散開。”
劉宇拄着拐杖一步一步的走了,衆人才松了一口氣。
王芷嫣最不甘了,看着山長遠去的背影,大聲抱怨着:“明日的休沐啊,可惜了,啊!!”
蘭席徽側首看着她,輕笑着,經過葉鶴安時,特意用力的撞他的肩膀,咬牙小聲道:“今日沒完。”
蘭席徽又輕瞥一眼傅筱憂,丢下一句:“給我等着。”
蘭席徽走時像個嗲毛的貓,渾身毛都炸着,卻沒人敢上前去捋順,自個兒也難受得很。
葉鶴安看着這番鬧劇,抽身想要走時,衣袖突然一緊,順眼看去,是一隻柔軟纖細的柔荑。
是傅筱憂。
傅筱憂輕低着眸子,扯着他的袖子,輕聲說:“ 我欠你一次 。”
葉鶴安眼角漾開一抹溫淺的笑,聲音潤如清泉蕩入心間,“ 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