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筱憂點了了頭,筆也到了她手上,慕白示意她動筆,平時練字都不曾緊張,今日下筆,筆都在抖動,停留在白紙上片庫,都未曾落筆。
慕白看出了她的緊張,柔聲道:“要不我先寫幾個,你在旁邊先看看?”
傅筱憂趕緊點頭,将筆塞回了慕白的手上。
傅筱憂就這盯着他持筆的手,那雙枯枝般的手,持筆仿若兵器,下筆時,筆鋒硬氣,如利劍出鞘,揮墨間,卻又藏着厚重與飄逸。
傅筱憂看着他專注的眼神,又看了看他墨韻芳華的字迹,沒有他平日裡的小孩性子,這一刻才真正像個長輩,一股尊敬在傅筱憂心中油然而生。
慕白停筆,遞給了傅筱憂,語氣溫潤,讓傅筱憂不自覺擡頭看了看他,确認他還是她之前認識的慕白,這才接過了筆。
這時傅筱憂并沒有停頓,提筆就寫,這字沒有很難看,隻是能說是一般一般,隻有框架,沒有神韻。慕白看得不自覺搖了搖頭。
傅筱憂注意到了,緊張問:“字寫的很醜?”
“沒有。”傅筱憂松了一口氣,但是慕白又接着說,“但也不好看。”
傅筱憂嘴角一撇,果然還是他。
慕白倒是沒有注意到她的小心思,全然盯着字,握住了她寫字的手,帶着她寫字。
傅筱憂眼睛一睜,剛想要躲開,就聽見耳旁的低沉的聲音,“别動,認真練字。”
傅筱憂也被這低沉的聲音給靜下心來,心中憋了一口氣,慢慢沉浸到了寫字當中,一撇一捺,傅筱憂也漸漸有了感覺。
有時還沒有等慕白動筆,傅筱憂已經知道筆往哪出去。
慕白看着傅筱憂的小動作,言眼中也逐漸有驚豔之色,果然是自己看中的人,一點就通,看到傅筱憂知道怎麼寫,自己就松了些,随後便慢慢放了手。
傅筱憂寫的認真,并沒有察覺,反倒是一筆一劃去寫,等自己察覺有些寫歪的時候,想要出聲提心慕老家夥,轉身才發現他已經放了手。
他正等着她看他呢,還有點小驕傲,“不錯嘛,才教了你一會兒,這字已經有了雛形,日後若是勤加練習,必能青出于藍。”
傅筱憂被誇的有些不好意思,撓了撓頭,“還好,還是先生教的好。”
傅白裝作聽不清,湊近了耳朵問:“你說什麼,我沒聽清?”
傅筱憂眼底含笑,“我說,還是先生教的好!”
“哎喲喲,這是誇我了。”慕白捂着心髒,像是誇到了心底了,喟歎:“誇的好!”
慕白将她臨摹的字好生收起來,和她說回去有空就練練,這練字不是一蹴而就的,需要長久恒心。
傅筱憂點了點頭,銘記在心。
而後是教她念書,傅筱憂疑問:“可是現在又沒有書,又如何去念書呢?”
慕白高深莫測伸出手,“我教書,從來都不需要念書,念書隻是念,記不住腦子裡,念也是白念。”
傅筱憂想到之前她在書堂念書,确實隻是跟着搖頭晃腦,那些進去了腦子,沒過一會兒,就又出去了,等到了家中,今日所學全都抛了回去。
如今慕白這番話,像是點醒她之前在學堂荒廢的時間,慌忙的轉移視線,怕被他發現自己心虛。
好在慕白在思考,并沒空搭理慌張整理東西的樣子。
等慕白想到時,才看見傅筱憂在沒事找事,不知她在作甚,隻當是她走神了,拍了拍她的腦袋:“好了,回神。我問你,你進來之時,我念的那句詩詞是誰寫的,能否再念出來?”
這傅筱憂還如何想的,那一瞬間的事情,傅筱憂揉着太陽穴使勁想,才勉強想起幾個字,“南村什麼……老屋,什麼抱竹去。”
傅筱憂說完就有些心虛,尴尬這沖着慕白笑,慕白也沖着她笑,哪想慕白的笑就是一瞬,臉一下子就垮下去,順勢敲了她的頭:“剛誇了你,現在怎麼又愣愣的。”
接下來慕白又問她記得的詩句,她不管誰是詩,一通亂念,将慕白氣的不行,滿院子追着她,要敲她。
傅筱憂氣喘籲籲,沖着後面喊:“你叫我說的,怎麼自己還急了。”
慕白停下來扶着膝蓋,“那哪有你将李詩仙和杜詩聖混在一起念,真是不像話。”說完更氣,徑直将自己的鞋子一脫,扔在傅筱憂的頭上。
傅筱憂捂着吃痛的腦袋,欲哭無淚。
哪有這樣教人念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