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去吧。”
宋朝月站在褚臨府前遲遲未進,她再次确認了一遍華清的安危,得到華清已安全到家的消息後,一顆心才安定下來。
隻是,她實在不願住進褚臨府中。
方才在馬車上,褚臨同宋朝月說了這次綁架的背後主使者,便是他那姑母,也就是益陽公主。
宋朝月低着頭,她的衣角被她揉得盡是褶皺。
她不明白,為什麼益陽公主就是不願放過自己。
“殿下,多謝您的搭救,不過我住在您府中,終究于禮不合,還請殿下讓我回去吧。”
褚臨的視線落在宋朝月因緊張而攥着的手上,她手背上還包裹着一層紗布。
這人,當真是不知現下有多危險。褚臨如此想。
他移開落在宋朝月手上的視線,開口道:“你必須住在此處,或者,我去将華家母女接來。”
他這話是命令,絕不是商量。宋朝月看他一眼,對方眼中依然堅定。
“來人,帶宋小姐進府。”
宋朝月被帶進了褚臨府中,前頭有仆人提着宮燈引她前行,她就這般被逼住進了褚臨府中。
這一整晚,她都未能安然入眠。
即便與之見過這般多次,宋朝月還是沒有摸清,這人究竟是何什麼性子。
表面上的褚臨是個溫和知禮,平易近人的皇子,可不知為何,宋朝月總覺得褚臨不像表面那般簡單,從他聯手孟祈,意欲争奪儲君之位,她便知道,那張人畜無害的面孔之下,藏着無盡的野心。
翌日天還未亮,她便起身從屋内走了出來。
府中還靜悄悄的,她覺得無趣,就在這院中四處走走。
突然,她聽到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牆角有一個什麼東西正動着。
她輕聲走過去,便見一個毛茸茸的頭鑽了出來,是一隻黃黑相間的小狼犬!
宋朝月頓時一喜,從前祖母家養着一直老黃狗,可是它年紀大了,宋朝月去到望村後不過三個月黃狗便去世了。
後來回家,宋朝月一直想在家中養一隻狗,可母親實在不願,她也隻得放下這個願望。
在這不甚熟悉的府中看見了小狗,她開心得不行。
她先試探着摸了摸小狗的腦袋,然後見小狗伸出舌頭舔了舔她的手,便知這小狗願意親近自己。
她立馬伸手将小狗抱起來,摸着它頭頂毛發。
“你叫什麼名字呀?你幾歲了?”
宋朝月問這小狗,回答她的隻有汪汪兩聲叫喚。
“他叫巡風,是一條公狗,才三個月?”
見到褚臨,宋朝月一下拘謹起來,她将懷中的小狗放下,這狗便去尋了他的主人,在褚臨面前瘋狂搖尾。
褚臨沒管它,走到宋朝月跟前,瞧她眼下一片青黑,問道:“可是沒睡好?”
宋朝月讪讪地摸了下鼻頭,“初到殿下府中,有些不習慣。”
“沒事兒,住的時日久些你便習慣了。”
“我不能叨擾您太久的,殿下。”
先前幾句話,叫褚臨以為宋朝月不再如此排斥之際,可最後一句,又叫他的心跌落了谷底。
“除了我這兒,你能去哪兒,你以為誰還會護着你?”褚臨一句句發問,“是宋家、華家,還是孟祈?你對他情深意重,那他呢,有何曾回頭看你一眼?”
她這話,字字句句都戳着宋朝月的心。
确實,直至今日,她都看不清孟祈的真心。
“夠了。”宋朝月捂着耳朵不願再聽,“褚臨你别說了!”
褚臨聽到宋朝月喊自己的名字,一下住了嘴。
他道:“終于不喚我為殿下了,桑桑,這是我們開始的第一步。”
瘋子,這人真是個瘋子!宋朝月從未想過褚臨是這般執拗的性格。
褚臨轉身離開,那條不過三個月大的小狗也追随他而去。
宋朝月無力地蹲在地上,她感覺,自己越來越逃不出褚臨的手掌心。
他,無處不在。
宋朝月獨自一人待在院子裡,身邊沒有阿羅、沒有華清,也沒有家人,孤獨侵蝕她。
幸好,這府内還有一隻小狗陪着他。
“來來來,巡風,我這兒有肉骨頭。”
宋朝月特意去廚房尋來了肉骨頭,想要逗一逗巡風。
巡風一見她有骨頭,飛快撲騰着四條腿跑到宋朝月,啃起了她給的骨頭。
這根骨頭被巡風啃了一個早上,宋朝月知道它該吃飯了,伸手想要去拿回那根骨頭。
誰料,這狗在宋朝月伸手的那一瞬,突然亮出了牙齒,狠狠撲到宋朝月的腿邊咬了她一口,又叼着骨頭跑遠了。
宋朝月捂着被狠咬一口的腿,疼得直發顫。
她覺得,自己最近好像有些倒黴,先是被傅重華的劍劃了一刀手,又差點兒被益陽公主雇人所殺,今天又被褚臨的狗咬了。
孟祈的話,好像正在一一應驗。即便除了中間這件事,其餘全都是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