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皎月光之下,一個姑娘站在門前,在甜甜地喚他的名字。
如果忽略那個男人抓着她的那隻髒手,孟祈想必心情會更愉悅些。
那男人看見自家門前站一個黑衣男子,面色冷峻,那眼睛看人如同下刀子一般。
他内心還生出許多怯意,卻又覺得在美人兒面前不能丢臉,于是硬着頭皮問孟祈:“喂,你誰啊,到小爺門前做什麼。”
“把你的手給我拿開。”孟祈冷着步步逼近,逼得那男子連連後退。
宋朝月看見孟祈,還以為自己在夢裡内,手被那人拽着,人還對着孟祈傻笑。
孟祈見狀,眉頭皺得更緊了,這般境遇之下,她是怎麼笑得出的。
見那男子依舊冥頑不化,不肯松開握着宋朝月的手,他的眉宇之間已經是藏不住的怒意。
“再警告你一次,把手放開。”他又離宋朝月更近了些。
那男子還是不肯放手,甚至還伸另外一隻手去抓宋朝月的胳膊。
孟祈的雙唇緊抿成了一條線,他緩緩抽出腰間的劍,月光映在劍刃之上,淬着股滲人的寒氣。
隻見他先是一腳将那男子踹飛,随後微微側臉對着後面的宋朝月說:“出去等我。”
可宋朝月腦子還是不清醒,以為自己在夢中,做出了她自己平日裡絕計不會做出的事情。
隻見她直直地朝孟祈撲了上去,對着孟祈耍賴,“不,我走了你就不見了!”
孟祈的身體一下僵住了,宋朝月這樣的舉動,實在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出去等我,快點兒!”
宋朝月聽孟祈如此強硬的語氣,嘴巴一癟,就要哭,“你兇我,你對我永遠都是這個态度。”
眼瞧着那雙大眼睛就要落下淚來,孟祈瞬間心軟,騰出一隻手,摸了摸宋朝月的腦袋,哄着她:“乖,出門等我,我一會兒就出來。”
若是孟梁在此,聽到孟祈如此說話,定會狠扇自己兩巴掌懷疑今天是否見了鬼。
然這招對宋朝月極其奏效,她乖乖走了出去,走時還一步三回頭,生怕孟祈不見了似的。
這動作,讓孟祈這堅冰似的心都化成了一灘水,從前怎麼沒有發現宋朝月是個這麼可愛的性子。
他嘴角不自覺地勾起,可回頭一看方才那男人,便氣不打一處來。
門被他轟然關上,宋朝月坐在門前階上,一人數着春夜裡為數不多的星星。
裡面傳來一聲聲慘叫,未多時,便見孟祈從裡面走了出來。
宋朝月努了努鼻子,嗅到了一股血腥氣。
“你……是不是受傷了?”宋朝月踉踉跄跄地就要站起來。
可她醉得厲害,沒有東西扶着,根本就站不直。
于是乎,她扒着旁邊站着的人的褲腿,又一路攀上他的腰,最後将手搭在了他的脖子上。
她個子隻堪堪到孟祈肩頭,看不到孟祈的臉,她就努力踮起了腳。
她像個小狗一般貼在孟祈身上于其脖子周圍嗅吻,邊聞還邊喃喃道:“沒錯啊,我就是聞到了血腥味兒。”
殊不知她的每一個呼吸,于此刻的孟祈而言都是一場折磨。
她灼熱的鼻息撲到他敏感的頸窩處,惹得他喉結上下滾動,躁動得像燒開的熱水。
終于,他伸手,将宋朝月整個人給控制住。
“我送你回華府。”他一出聲,發現自己的聲音啞得不像話。
“嗯?華府?什麼華府啊?”
聽到這話,孟祈閉上了眼,告訴自己一定要冷靜,宋朝月現在就是一個腦子完全不清楚的醉鬼。
他微微彎腰,伸手撐住宋朝月的胳膊,“回住的地方,有人還在找你。”
“不回去,就不回去嘛!”
宋朝月又開始耍無賴,趁孟祈一個沒抓住跑到又方才那戶人家門口坐下了。
“孟祈,你到這裡坐,快來快來。”
無可奈何,孟祈複又折返。
“你既然不走,那我就先走了。”
他還有别的事情要做,不能跟宋朝月在此處耗着。
他也是在心裡這麼跟自己說的,走出一條巷子,他滿腦子都充斥着宋朝月那醉酒耍混的模樣。
沒走多時,孟祈輕啧一聲,心說那個華清怎麼還沒有找過來。
又左拐走出半條巷子,孟祈還是放心不下,翻牆而上,幾下又竄回了之前那個地方。
他坐在旁邊的牆頭,宋朝月仍舊坐在那家門前,也不知是不是困了。就見她抱着自己的膝頭,頭枕在膝蓋上,後背微微起伏着,好像是睡着了。
孟祈坐在牆頭,愁眉不展,看着隔着幾條巷子的華清,左拐右繞,就是尋不來。
他輕輕一躍,到了宋朝月旁邊,伸手搖了搖她的肩,說:“華清,走,帶你去找華清。”
原本悶着頭的宋朝月聽到熟悉的聲音,一下子擡起頭來,眼眶通紅。
孟祈的動作搭在宋朝月肩上的手頓住,她剛才,是在哭嗎?
“我還以為你真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