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宋明澤率先發現的孟祈,他見孟祈臉色不妙,搶先出賣了宋朝月。
“是姐姐說的,我可什麼都沒說。”說罷便腳上生風,跑出了家門,徒留下宋朝月一人應對自己尴尬的局面。
她朝孟祈呵呵尬笑兩聲,對方緩步朝她走來,“宋小姐倒是能耐,将殺豬的招數用到我身上。”
宋朝月連連擺手,說:“沒有沒有,孟大人英俊潇灑,怎能同一隻豬相提并論。”
這前半句,聽起來還算受用,隻是這後半句,是越聽越奇怪。
宋朝月顯然也意識到了,隻覺得自己說多錯多。索性閉了嘴,用一雙無辜的大眼睛眨巴看着對方。
孟祈心想:她這是……在沖自己撒嬌?
孟祈與旁的女子之交集從來都不過是萍水相逢,最多見面打個招呼便就此作罷。從未像跟宋朝月一樣,共處如此之久。
甚至不知不覺間,他連其喜好都漸漸摸清。
宋朝月眼中流露出的神情叫他感到無措,他隻知道自己不能像對待孟梁他們這般冷言呵斥,卻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女子撒嬌讨饒的情形。
于是他選擇了最笨的一個辦法,隻見他别過臉去,邁步想要離開這個地方。
可宋朝月卻以為他是生氣了,一把拽住他的胳膊,無奈道:“哎呀,你别這麼小氣嘛,我沒有說你不好,啊啊——”
宋朝月話還未說完,便感覺到腳下一滑,一股強烈的失重感襲來,她整個人不受控地朝孟祈撲過去。
孟祈後背有傷,使不出大力氣接住宋朝月。
于是乎,他被宋朝月猛地一撲,摔到了地上。
落地之際,兩人俱是發出一聲悶哼。
宋朝月閉眼,沒有想象中的疼痛。
待到緩緩睜開眼一看,自己竟将孟祈當作了肉墊,而現下,自己竟坐在孟祈的腰上。
她看見孟祈臉上露出了極為痛苦的表情,一時間忘了動作,上下其手詢問孟祈如何了。
孟祈的背硬生生砸到了地上,若是從前,他可以吭都不吭一聲,隻是現如今,他的傷還未徹底痊愈,這麼一摔,自然是痛的。
待到他緩過勁兒來,孟祈見宋朝月以一種分外暧昧的姿勢與自己接觸着。
他咬着牙,啞聲道:“你先站起來。”
腦子混沌的宋朝月這才忙不疊用手撐着站起,然後又将孟祈趕緊扶起來。
“怎麼樣?”宋朝月轉到孟祈的身後,見其後背竟隐隐滲出了血來。
她頓時愧疚不已,責怪自己又将孟祈給弄傷了。
她扶着孟祈回了房,然後讓他趴在床上,就開始在這屋中翻箱倒櫃地找東西。
孟祈狐疑地回頭看,隻見宋朝月拿來一個藥瓶,然後伸手就要來扒他的衣服。
他被這女子的莽撞之舉給吓住了,立馬伸手拉緊自己的衣領,拒絕道:“不必了,不礙事的。”
宋朝月卻來了脾氣,一把伸手拽過孟祈的衣領,将他的上衣脫下大半,“家中此刻一個男子都沒有,都什麼時候了,你一個大男人怎的如此扭扭捏捏!”
被這麼一罵,孟祈松了手,任由宋朝月拆開自己背上的紗布給自己上藥。
兩人都不說話,孟祈卻覺得極為不适。
不是因為傷口痛,而是因為,宋朝月冰涼的手指每每觸碰到他的脊骨處,都讓他微微戰栗,這樣的感覺,實在複雜而又奇妙。
宋朝月聚精會神地給孟祈重新上了藥,她的動作很快,殊不知于孟祈而言,卻度日如年。
等到宋朝月将他的衣服重新蓋上,孟祈這才感覺松了一口氣。
“今日之事實在抱歉,害得你傷口又裂開。”宋朝月一邊說一邊挪動步子往屋外走,“我便不打擾你了,你好生休息。”
她倒是走得快,孟祈還以為宋朝月本就是這般灑脫不拘小節,他不知道的是,宋朝月出了門後,臉紅得好似煮熟的蝦子,渾身發燙。
可偏偏不巧,阿娘正從外面回來。
宋朝月急忙掉頭想躲,可還是被母親叫住。
“桑桑,我給你買了糕餅,快來吃!”
宋朝月不敢回頭,腳步更快了,隻聽她對母親說:“好,我一會兒就來!”
宋朝月走得飛快,不一會兒便沒了影兒。
宋母舉起手中提的糕餅看了看,心裡直犯嘀咕,覺得今日女兒的舉動有些異常。
回到屋中,反手鎖上房門,宋朝月倚在門闆上,深呼了幾口氣。
她用手背觸了觸自己的臉,怎麼會這麼燙。
想起方才,自己摔到了孟祈孟祈身上……
想着想着,思想愈加活泛。
不行,不能再想了。宋朝月狠狠晃了幾下腦袋,猛灌下幾口涼水,撲着爬到了床上。
不知不覺間,竟睡着了。
千裡之外的笙歌城内,亦有一人安睡在繁複雕花的沉香木之上。
他的床邊放着蓮花紋長柄香爐,香煙袅袅升騰而上,一位衣着華貴,頭戴金冠的女子伸出那雙保養得益的雙手,用一塊絲綢方巾給床上那人擦拭着臉頰。
“陛下,您可一定快要醒過來,臣妾可不能沒有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