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目第一期都還沒拍完,一半的嘉賓紛紛鬧着不幹,投資商也喊着撤資。
導演入行十幾年,還沒遇到過這種情況。
而偏偏出現這種情況的,是他最為重視的節目。
會議室裡,各個工作人員都急得像是熱鍋裡的螞蟻,一張張嘴全詢問着導演:“怎麼辦?”
怎麼辦?
導演自己心下也亂得不行。
他不禁咬牙切齒地看向監控器裡面的“罪魁禍首”。
“罪魁禍首”謝清越一點兒也不慌,她當然不慌。
上輩子,這些同學看向她的目光永遠是高高在上,永遠是輕蔑、不屑。
而如今——
一半都畏懼起來,神色慌亂。
她以前哪能見到這般場景?
最鎮定的是莊景。
教室裡天花闆都要被吵得掀翻了,他還在最後一排安安穩穩地睡覺,絲毫沒有要醒的迹象。
第三節課的上課鈴已經敲響。
是曆史課。
老師姓王,新老師,剛來五中執教,一堂課也沒上過。
她站在教室講台上手足無措。
節目組之前通知過老師們十九班全班同學都會參與綜藝錄制,但是沒告訴他們具體内容,更沒告訴過老師們會耽擱上課,隻讓老師們簽了協議,說不能向任何人透露拍攝内容。
王老師臉皮薄。
按理說,她應該擺出老師的威嚴,讓底下的同學安靜,别交頭接耳,上課了,快回座位坐好。
可是她偏生得性格就和她外表一樣,柔柔弱弱的。
還真鎮不住底下的學生。
學生們哪裡把她放在眼裡?
見狀,坐在窗邊的宋翩翩不禁蹙起秀眉,她才和她媽媽打過電話,說自己不想拍攝了。
在媽媽溫柔安慰下,她的情緒平穩很多,她媽媽給她說,明天她就可以直接到國際部去上學。
國際部的課程與十九班并不相同。
所以其實宋翩翩不必聽課,她可以這節課無所事事。
但她從小都是乖孩子,此時課堂鈴已經敲響,班上仍亂糟糟,曆史老師在講台上看起來就像是快哭了。
“安靜。”
宋翩翩忽然聽到旁邊厲聲喊道,她驚訝地轉頭,發現是謝清越。
謝清越神色嚴肅:“上課了,都别吵。”
聽到這話,衆人不樂,他們從小家境好,見到的人,不說對他們點頭哈腰,也至少是恭恭敬敬的,除了父母,誰敢命令他們?
衆人憤怒地朝聲音來源看去,可一見是謝清越——
謝清越長相冷冽,不怒自威。
衆人不由得又在心裡産生怯意。
班上終于安靜下來了。
講台上面的王老師一臉懵,朝謝清越投來感激的目光。
第三節課順利進行。
攝影機後面,與教室不同,會議室仍然嘈嘈雜雜。
大部分人陷入沮喪。
這部綜藝投資上億,開錄之前,所有人都以為挖到未開采過的金礦了,并且衆人以為這金礦定然極易開采。
可誰能想到一個沒權沒勢的小姑娘,竟能輕輕松松地動搖投資上億的綜藝呢?
統籌沉默地抽了一地的煙。
編劇絕望地把電腦上準備了幾周的台本删掉。
導演死死盯着監控器,目色瘋狂。
他沒什麼後台,也并非科班出身,在綜藝這行努力奮鬥了十幾年才終于混出名頭來,他不甘心失敗。
他定要揚名立萬。
“我有辦法了!”
不知過了多久,頹喪的統籌忽然聽到導演激動道。
統籌立即擡頭:“什麼方法?”
但他并沒有聽到導演的回答。
導演從文件堆裡摸出一張表格,随後,他飛快地跑出會議室,他急匆匆地跳下樓梯、穿過走廊、跑到十九班。
放學鈴敲響。
導演撞上收拾東西走出教室的王老師,王老師頓時被吓了一跳,而導演卻是絲毫不顧,他大步跨到講台上,對着底下收拾書包的學生們喊道:“先别走!”
聽到聲音,衆學生心想,這誰啊,又來命令他們。
他們擡頭,發現竟是導演,他們想起自己被欺騙之事,頓時火氣上來了,甚至有人忍不住大喊:“騙子!”
導演卻不似之前那般慌張,相反,他看起來自信滿滿。
他自信地問出一個異常尖銳的問題:“同學們,你們怕謝清越麼?”
導演直指謝清越。
正在做題的謝清越停筆,擡眸,冷漠地看向他。
謝清越成為衆矢之的。
所有人轉而盯着謝清越,方才不可一世的他們陷入沉默,誰會承認自己的怯懦呢?
嘈雜的教室,頓時又變得鴉雀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