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至如今打獵也是一項頗為受人喜愛的活動。它完美地滿足了人類的征服欲,深藏于衣冠之下迫切需要被滿足的擴張心理。當然,舉槍,考驗準頭——這樣的要求對于衣冠楚楚的大人物們還是嚴苛了一些。所以順理成章地改換鷹獵,犬獵。看着靈動敏捷的掠食性動物在自己的手下為己所用,當然也很有觀賞性。
【我靠我靠,剛才官方忽然說要出新劇場版了】
【???這麼急?】
【與其說是新劇場版還不如說是OVA?隻是為這個OVA臨時申請了院線放送。】
【哦這樣就好理解了,之前和魯邦三世的聯動也是一個類似的OVA吧,看來是标準操作了,隻有自己人就劇場版,帶其他作品角色就申請OVA】
【就是安排的太緊了。還是官方太能壓時間啊?看了一下安排,目前的劇集可能就能放送一個月不到,馬上追OVA,開學的開學上班的上班,還有的和旅遊考證計劃撞了,群裡一片哀嚎。】
【對啊,萊姐和真理都好自搭,佑希的衣服還真不好速趕呢。趕線下的朋友們你們有福了。】
【這次還有超前觀影場嗎?】
【有,反正還是那麼幾個城市,估計下周一工作日就官宣搶票時間,下下周開搶。要我說,這次的票說不定會好搶一點,畢竟很多人都來不及去,酒店也沒訂,自己城市裡的電影院也有檔期,實在對官方影廳有執念就去收一份伴手禮好了。難道這就是他們把時間壓的這麼緊的原因?】
【我估計還是兩邊聯動要處理的事太多了吧。對于巧舟那邊來說你忽然要聯四部的兩個限定角色跟炒冷飯一樣,肯定要多花點時間的。】
【對哦,說起來響也運氣也真好,剛出道直接蹭劇場版,不得翻紅啊(】
【響也這麼早就上班了?】
【響也今年多大了?】
【查了一下,十七歲?】
【如果這是他的出道戰的話那他就是十七歲。】
【……老天,這麼年輕】
【雖然平時看死小覺得新一和快鬥這麼點大的孩子扛大梁已經很厲害了,但仔細想想隔壁響也十七歲直接工作……更震撼了。】
【而且咱們響也在當檢察官之前可不是死讀書,他還當過搖滾樂隊主唱呢。】
【響也雖然是很天才啦,但是原作中歲數最小的檢察官還是小冥。小冥在美國的時候十三歲就當過檢察官了哦……雖然隻是個背景闆設定,玩家沒有真的去打一個十三歲小姑娘。】
【媽呀,十三歲???開EVA都嫌年紀小啊】
【EVA還是别開了吧(】
【還沒玩到四部,響也這人咋樣?】
【好孩子】
【加一】
【在衆多的貓貓檢察官裡響也是狗味最重的那隻。】
【原作裡和喜子打就像小動物鬧着玩……誰家律檢上場對線還管人家叫大腦門這種愛稱????而且響也勝負欲也不重,經常給辯方打助攻,人很好的】
【但是響也人好,他哥哥可沒那麼好……】
——看到這裡,拉娜唯後知後覺地意識到目前為止,牙琉霧人都還沒有高強度地出現在觀衆視野中。上一次見到貝爾摩德的時候鏡頭被切走了,這麼一看,他的首次出場竟然來源于舟橋佑希的誤認。可能後面還要交代一下佑希為什麼如此抗拒牙琉霧人,抗拒這樣一位,至少現在看起來還沒有任何問題的律師。她收回思緒,短暫地留意眼下自己身處的環境,以及身處的獵場。這片土地本來就不大,更不太可能孕育什麼大型獵物,頂多捉一捉兔子。兔子好。兔子不會傷到隻是來玩一玩,重點還在于議事的人們。
現在是松本俊一死亡前三天。
拉娜唯此時站在青色的山坡上。炫目的太陽展現灼熱的光暈,像一片明亮的白色面紗。比格犬的聲音十分響亮,回響在山坡上,耳邊聽見振翅的聲音。她手臂上的哈裡斯鷹對上她的視線後,慌張地炸毛,看起來十分焦慮。拉娜唯沒有為難小動物的意思,也知道它害怕自己,對于捕獵不抱希望。
她知道松本俊一要死了。
首先,拉娜唯不可能真的去兜售她帶來的不老藥,顯而易見。她早上賣出一份,當天中午朗姆就該喜氣洋洋地上報,能拖到淩晨自己的屍體(可能還有霧人的)沒出現在東京灣裡都算琴酒曠工。藥隻是一個幌子,而她要借機謀求更大的利益,此事容後再議。當然,能保證她不被惱羞成怒的賣家合夥弄死,肯定也不能讓他們知道自己壓根不準備賣。
但是現在松本俊一知道了。
他吓得魂不附體,錢再多,也得罪不起權。因為松本俊一随時可能投誠于賣家,并且出賣拉娜唯,所以他必須被滅口。
這個活生生的,在山坡上放置的座椅上吃喝談笑的人,其實已經是一個死人了。拉娜唯遠遠地看着松本俊一,并沒有任何感慨。她隻是想,松本俊一死,其實是結果反推過程。他是因為得知了不該知道的秘密所以死去的。但既然是秘密,他又為什麼會得知呢?
其實他會死,根本原因隻是,牙琉霧人想要他死,而拉娜唯也懶得救他。僅僅如此。好比說先射箭後畫靶,他已經注定要死了,才為他被殺找一個過得去的理由。有人在她這兒公報私仇。拉娜唯心想,與此同時回憶起牙琉霧人昨天狀似無意地提及,松本俊一想要出賣自己,他已經在處理了。說來非常輕巧,仿佛真的隻是工作上出了個不大不小的岔子。
随他去吧。隻要牙琉霧人不影響她的最終目标就好。
她的目标是——
【讓我來品鑒一下OVA前的過場動畫,,,哎呀我去這給我幹哪來了?】
【那個是誰啊?眼熟……】
【之前遊輪劇場版裡的那個财閥?】
【還有一堆動物面具耶……我靠,動物園???】
【魔快打赢複活賽了???(喜】
【這兩夥人糾葛在一起到底要搞什麼亂子啊……】
【……等一下,那邊山坡上的人是?】
一場驟雨忽然間席卷了整個山坡。它來的急,沒有預兆,一場大風沿着山脊逼近。而正當這些西裝革履的“獵手”們極力掩飾着狼狽,即将登上保姆車前,他們心有所感,回頭望去。他們看見,時間宛若加速般,白日迅速地逝去,巨大的白色雲層正在被扯破。西南方向淡黃色的天幕下,雲朵正蓬頭垢面參差不齊地沖着他們奔來,風帶雨,雨攜風,風時歡時靜,雨時緊時松。在這片宛若上天的啟示下,一個人依舊站在山脊上。雨中傳來犬吠。
沒人看得清此人的面容,此時畢竟天光大暗,如同世界末日前天使吹響号角,即便是夢也到了盡頭。但就在這樣的天空之下,青色閃電落下,照得她的臉透亮。
她沿着山脊跑了起來。
說來奇怪,這一刻現實中台風也忽然席卷,将這片國土的沿海城市籠罩在它漆黑的羽翼之下。不過現在是雨季,台風來的勤來的急也沒什麼。這位年輕的女高中生熟門熟路地意識到今天不必去上學了,心安理得地坐在電腦前,打開平時不能及時收看的動漫更新。看到這裡時,天空同樣一記閃電下來,家中的燈全部熄滅,隻有筆記本電腦依舊消耗着電池,屏幕忠誠地運作着。一片黑暗中,她注視着屏幕裡跑動的身影,穿梭在雨幕之中。那隻是一瞬間的事。但她如此清醒,如此聰明,知道這是阿萊塔。屏幕的光也像閃電一般照亮她的臉。青色閃電。夢中的青色閃電。
——“我想她一定是難以下山。”
在衆人之中,一個聲音傳來。沉穩,可靠。所有人齊齊回頭,一個有着土地般膚色,身材厚實魁梧,頭發花白但看起來依舊強壯的男性安撫地笑了笑,眼鏡在黑暗中閃過暗光。他一動,周邊的人就不得不讓開來。他主動道:“我去把她帶下來吧。”
嚴徒海慈說。
這位警察署署長裹在西裝下的每一條肌肉都在訴說着他并未疏于鍛煉,這是能夠被認識到的共識。誰也沒有反對,于是他緩慢而堅定地脫離人造物的庇佑,踏入大自然的暴風中。他腳下的土地震顫,爆裂,生出回響——自始至終,他沒有一絲慌亂搖擺,無論風怎樣澎湃洶湧,他如岩石般巋然不動,一雙眼睛閃閃發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