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夷,你不是說不記得父母,不記得小時候流落江湖之前的事情了嗎?怎麼會知道自己的生辰,誰告訴你的?”
臘月二月二十九,過完十八歲生辰宴會,肖子衿帶着李相夷去泡溫泉,泡着泡着突然開口。
“當然是我師傅說的。”
李相夷浸在水裡舒服極了,懶洋洋地眯着眼,像一隻大貓餍足地曬着日光浴。
這溫泉建在百川院,在小青峰後山,自上而下共有五潭,肖子衿花了大價錢往裡投入諸多藥材,使得溫泉有了解毒療傷,強筋壯骨,延年益壽的功效,今天是第一次使用。
肖子衿見李相夷的反饋不錯,想着把這個當作是四顧門優秀弟子的福利。
“那你師傅就沒提過你父母的事?”他追問。
李相夷思索片刻,回答,“沒有,怎麼突然問這些?”
當然是突然查到你的身世有問題啊……
當年賀家滅門之事,肖子衿查到幕後黑手是一個名為萬聖道的組織,下令錦衣衛追查,可這個組織卻再未出現。
直到不久前,錦衣衛察覺有人暗中調查百年前嫁入本朝的南胤公主後人,抓住後發現又是萬聖道的死士。
萬聖道的目的暫不知曉,錦衣衛的下屬一路順藤摸瓜,發現了一支十四年前被山匪滅門的李姓南胤公主後人,滅門時,家中逃出二子,一子十二歲名李相顯,一子四歲名……李相夷……
李相夷,李相夷……那孩子如果活到現在,應該也有十八歲了。
同名……同齡……世上真有這樣的巧合,還是李相夷就是南胤皇室血脈?
罷了罷了,既然李相夷并不知曉,那他幹脆就幫着把此事掩下。
省得有一心想要複國的南胤瘋子找過來,平白惹人厭煩。
肖子衿轉移話題,“隻是突然好奇而已。有傳言漠北出現邪教蹤迹,我已派出四顧門下百川院弟子潛入調查,做好準備,待消息确認,你我便動身。”
不對勁,肖子衿有事瞞他
“漠北邪教由來已久,這次定要把他們連根拔起!”李相夷假裝沒意識到,順着他說道。
出了溫泉,肖子衿揮筆給下屬寫信,李相夷則傳信自家師傅詢問自己的父母,然後又向衆人打聽起了肖子衿。
“三門主?三門主一直冷冷的,昨天還因為幾個弟子不尊門規發了脾氣。”一個百川院弟子說。
“少爺?少爺總是匆匆忙忙的,難得閑賦在家也是手不釋卷,酒色不近,家主和夫人都急壞了。”肖子衿貼身小厮清秀的小臉上滿是哀怨。
“肖子衿?應該是最近太忙了,相夷,讓他好好歇歇吧。”最後這句,是單孤刀咬着牙說的。
這裡要說一下:肖子衿是個慕強事業批卷王,肖子衿是個慕強事業批卷王,肖子衿是個慕強事業批卷王,重要的事說三遍。
他自己卷也帶着别人卷,身邊的李相夷神功蓋世精力充沛自然不怕,可是單孤刀不行啊。
單孤刀本就武功平平,自覺被肖子衿施舍一樣塞了個寶甲,又用内務把他困在這裡,如此下去,他什麼時候才能打敗李相夷,号令天下,擁有一切?
隻好見縫插針,讓李相夷管管這個卷王。
“師兄說的對,子衿你确實該休息了。”李相夷找到跟雲彼丘一起看卷宗的肖子衿。
燈火通明的書房裡,男人衣衫柔和,容貌清俊,襯得眼内血絲格外明顯。
“啊?”肖子衿放下文書,揉了揉四白穴,辯解道:“隻是有些用眼過度……”
錦衣衛這些年越做越大,頗得聖心,監察司看在眼裡,因着兩者管轄職務多有重合,近來摩擦不斷,他隻好找了兩個脾氣不錯的世家弟子,向皇上推薦為自己同級的錦衣衛指揮使。
如今算上他在内,指揮使已有七人,說不定過幾年他就能從錦衣衛功成身退,專心幫李相夷打理四顧門了。
“别看這些文書了,走,咱們去喝酒!”
李相夷拉着肖子衿去了揚州江山笑,強行給他灌了幾杯杜康酒。
醉意朦胧間,肖子衿好像看見一抹紅綢蓋住了自己的眼。
第二天,揚州傳遍昨夜江山笑屋頂,李相夷白衣紅綢,肆意潇灑,舞一套醉如狂三十六劍,隻為喬姑娘一笑的美談。
“明明我離得最近,結果一眼都沒看到,”醉酒初醒,肖子衿長發未束,眼神帶着幾分迷蒙,對李相夷抱怨。
“我的劍法,你還看得少了?”李相夷笑他。
“那怎麼一樣,”肖子衿穿好衣衫,解下窗邊飛鷹所傳書信,輕松的神情頓時消失,他把書信遞給李相夷,“漠北邪教之事确認屬實。”
“通知彼丘做好接應,我們啟程。”李相夷一聲号令,四顧門下盡數向漠北趕去。
這一仗打得屬實艱難,因為要顧及誤入歧途、真心信教的百姓,還涉及到了駐守漠北的士兵,鏟除漠北邪教後,四顧門也是元氣大傷。
事後,李相夷帶着四顧門弟子将邪教教主和幫兇們押回百川院專關惡人的一百八十八牢,留下有官方背景的肖子衿處理後續。
其實處理後續倒也簡單,不過是跟駐邊将士們攀攀交情,對受苦百姓施以援手,很快肖子衿解決完,動身返回四顧門。
“沒想到,四顧門的紫袍宣天肖子衿就是萬人冊第二,逍遙客肖遙。”
一個高大身影突然攔在肖子衿回四顧門的必經之路上。
“金玉輪,無名刀,你是近年來名聲鵲起的金鴛盟盟主笛飛聲?”
肖子衿認出來人.
“拔刀,與我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