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就喜歡你個傻子!”赤宸說罷,爽朗大笑幾聲。
相柳面露微笑,擡頭仰望璀璨的星空,墨藍色的夜幕中,那一輪皎潔的明月,銀輝明耀,他仿佛看到了小夭的面孔。
小夭,請你再等等我吧,很快,我就可以回到你的身邊了,相柳默默的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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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天後,西炎王宮後的桑林中,一間不大不小的木屋前。
西炎王,不,現在已經是太尊了,他坐在一個可以推着走動的兩輪木椅上,身子虛軟的往後倚着,頭歪在一側,手腳也無力的搭在兩側的椅子扶手上,一副暮氣沉沉的模樣。
身後是大總管推着,整座桑林,也就大總管一人在服侍太尊而已,這回是好不容易服侍太尊吃過晚飯,推他出來散散心。
幸虧桑林面積不小,不過除了桑樹,也沒什麼其他的植物,眼下時值金秋,葉子逐漸被黃色暈染,夕陽之下,層層疊疊,猶如滿林盡是黃金葉。
初秋的空氣已經有些微涼了,在旁人覺得正好,可太尊由于中毒後身體每況愈下,被推着沒有多久,由于呼吸有些不穩,一口氣沒喘勻,刺痛了氣管,忍不住咳嗽了起來,他呼哧呼哧的,猶如一個即将要壞掉的風箱。
大總管吓得臉色發白,趕緊為他撫着胸口,太尊無意間擡了擡眼皮,發現大總管以前保養的漆黑的頭發,竟然不知不覺間,已經花白了一大片。
“你的頭發……”太尊用盡全力擡了擡手,也隻不過動了動手指頭而已,大總管在他身邊這麼多年,怎麼會不理解他的意思,頓時老淚縱橫,道:
“折煞老奴了,太尊不用操心老奴,等太尊好了,老奴一高興,這頭發興許就能黑回去了……太尊,您的頭發,才是全白了啊!”
太尊聽了,面上沒有絲毫表情,其實不是他不想,而是玱玹給他下的毒着實霸道,他除了感覺四肢日益僵硬,連臉上的肌肉,僵的宛如帶了面具,或許再過不久,他就會成為一個徹徹底底的活死人了吧?卻又神志清醒着,可以感覺到周身的一切痛苦——這是對他的懲罰,是了,對他的報應。
他閉了閉眼,又艱難的睜開,無意間一瞥,卻發現在不遠處,有一個站在桑林間,他的身後,是一輪巨大的正緩緩下沉的太陽,那人在晚霞正盛,卻又是回光返照的日頭前,身形仿佛被融金烈日所焚燒,他的身影微微的扭曲着,直至太陽徹底隐沒在地平線裡。
帝王身後,太陽隐沒,怎麼看都不像是吉祥之兆,好似西炎目前的國運一樣……
“玱——玹!”黑暗中,太尊突然大聲喊出了這個名字,也仿佛用盡了自己所有的力氣。
大總管錯愕的擡頭看向太尊凝視的方向,卻又趕緊垂下眼睑——喊那個毒害他親爺爺的人喊陛下嗎?不好意思哦,他做不到。
來人确實是玱玹,多日不見,他消瘦了不少,紋金的黑袍上,在他身上空空蕩蕩的,仿佛衣服很沉重,他像是撐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