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山璟站了起身,道:“我現在就回青丘。”他向門口走了幾步,突然想到了什麼,又回過頭來,問她道:
“這麼多錢送過去,你确定相柳會收嗎?據我所知,他可不是一般的心高氣傲!”
小夭也站了起來,左右來回踱了兩步,一拍巴掌,道:“璟,你就把錢山往軍營門口這麼一堆,再把動靜鬧大點,讓所有人都看到這堆錢,然後再搬出我的名号,說完就跑,我覺得相柳就算要退給你,他一時半會兒也抱不動這座錢山追你的。”
塗山璟道:“這……他不會覺得你在羞辱他吧?”
小夭沉思片刻,道:“可辰榮義軍真的很缺錢,他肩上的壓力太大了,我是真的想為他分擔,可我思來想去,唯有解決掉經濟上的壓力,才是真正的幫助了他,我這絕不是羞辱,如果他生氣,我以後會向他好好解釋……不過這些都是後話了,你先送過去再說吧!”
塗山璟這才放心,沖她笑着點了點頭,才施施然向外走去。
小夭見塗山璟出了門,又看向窗外,目送着撐起竹傘的他,背影消失在連綿不斷的煙雨中,這才松了口氣,她轉過身,看向一旁的梳妝台上,立着的一面雕刻着雙錦鯉戲蓮圖的象牙琉璃鏡,她走過去,坐了下來,看着鏡中的自己。
鏡中的臉,還是那張平平無奇的面孔,越看越膩,恍惚間想起相柳曾經調侃過她的話,說她這張臉越看越讨厭……雖然是逗她的,但她還是記在心裡了。
是時候恢複自己的真實容顔了,原世界裡原主認父後,磨磨蹭蹭,拖拖拉拉了好長一段時間才去玉山找王母,原主不在乎,她可是在乎。
“大王姬。”一個侍女走了進來,向小夭行禮——雖然還沒有舉辦正式的儀式,向整個大荒宣布她大王姬的身份,不過昨日她與皓翎王相擁而泣的認親場景,已經被宮裡所有人津津樂道,就已經默認她的身份了。
“怎麼了?你說。”小夭看着她道。
“回大王姬,是……玱玹殿下想要見你。”侍女道。
“不見。”小夭回答的幹脆利落——還以為玱玹和皓翎玖瑤一樣,得躲她一段時間才露面呢,畢竟她認父後,就聽說皓翎玖瑤又哭又笑瘋了一樣,随後躲在自己的含章殿裡裝起了傷心的鹌鹑,虧的當時她十分擔心皓翎玖瑤會很快的搗亂,沒想到這麼沒用,也是,這人在原世界裡就窩窩囊囊的被人欺負,就算重生,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雖然她并不會掉以輕心,不過目前看來,這皓翎玖瑤應該沒啥心情立時發作裹亂,正好給了她一段适應緩沖期。
不過玱玹這麼快來找她,倒是有點出乎她的意料,原世界裡原主在第一時間,可是眼巴巴的等着玱玹喊她妹妹的,可他卻沉着臉一言不發的不知道跑到哪裡去,直到原主将靜安王妃當成親娘哭鬧一場時,他才現身安慰的。
小夭對于那個素未謀面的靜安王妃不太感興趣,靜安王妃又聾又啞,她認父後也沒見這人出來露個臉,想必很是自卑,縱然長得像西陵珩又如何?不過是個相似的皮囊罷了,小夭才懶得去做戲再哭那麼一場。
侍女此時為難道:“可玱玹殿下就站在雨中,等着王姬傳見他……奴婢是擔心王姬不見,他就不走了——畢竟王城一落雨,就會連下好幾天呢。”
小夭冷冷一笑,道:“這裡這麼溫暖,又不像清水鎮是冬雪皚皚的季節,淋點雨又怎麼了?矯情!他把我折騰這麼多回,想靠淋雨賣慘?切,想得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