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三也覺得頗為奇怪,葉二娘和雲中鶴雖然說人品不行,但是縱橫江湖多年,論武功算得上江湖上一流的高手。就算有人能廢了這兩人武功,多少也會留下一些痕迹。可是甯三帶人查訪了一遍,毫無所獲,隻在提審二惡的時候聽雲中鶴罵過一名青衣女子。葉二娘原本也隻是暗中猜測着了誰的道,雲中鶴卻是不願為别人揚名,更何況說輸給了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輸了他也覺得不服。對着一群官府中的衙役,二惡都覺得屈辱,更懶得開口。甯三也就無從得知青衣女子的更多消息了。
好在韓琦也并未多問,隻說道,“雖不知這青衣女俠是何方俠客,但總歸是行俠仗義,為民除害,将來若是遇上了,我們要記得幫助一二。”
甯三忙應道,“是,大人!”心裡卻想,這青衣女俠既然能連除二惡,必定是武功高強,哪裡又有需要我們幫助的地方呢。他卻不知,這青衣女俠目下也正發愁呢!
有道是,人生在世,吃喝二字。行走江湖,最重要的是什麼?武功?不不不,還得有錢啊!這不,柳明月已經住不起客棧了,她剛在櫃台結了房錢,牽着小騾子慢慢地走出了雲來客棧。隻見她輕紗遮面,眉目恬靜,頭上的青絲簡單挽了個髻,随意插着一支木簪,下端的發尾用藍色絲帶束起随意披在肩上。此時她眉心微蹙,似乎是認真在思考着什麼。
哎,也不知道除了二惡官府給不給賞銀?再說,做事的時候不想留名,沒留痕迹,這會兒說是自己除的惡,也沒啥證據。上哪裡去掙點銀子呢?師父留下的一袋銀子也花光了,除了還有一個信物,再沒有别的值錢物事了。會點什麼?劍術?想做賞金獵人這個時代沒有,做镖師吧又太受約束不适合,當護衛吧也沒有信得過的人。醫術?沒威信,普通的老百姓也隻想看老中醫,更别提達官貴人了。就算這十七八歲的年輕女子醫術高明也沒人信任啊。輕功?古代也沒有快遞這個行業啊!話說江湖人士看着潇灑,但是餐風露宿,過的這麼不容易,到底靠啥生活的啊!
柳明月想來想去,覺得要想在古代賺錢還得去換個馬甲,最好是扮成個老大夫,還可以順便練一練自己的醫術。隻是這兩日是走不得了,至少也要等葉二娘雲中鶴伏法之後。得空先去郊外踏個春,打個獵,采點草藥吧!
她正想得入迷,耳邊有人試探着喊了聲“青衣女俠”,她也未曾聽見。不過就算是聽見了,隻怕她也絕不會以為“青衣女俠”跟自己有關。初入江湖,她哪裡知道,這一天的時間裡就多了個江湖名号,且這名号不止在慶州府的百姓中盛傳,江湖上“青衣女俠”連除二惡的事迹也都傳開了。
甯三心下歎道,這姑娘一身青衣,輕紗覆面,騎着騾子,不像是一般的閨秀,倒有點像青衣女俠的描述,隻是周身平和卻又不像個江湖人。見剛剛的試探未得到回應,甯三當下也不再多想,繼續帶着囚車前往法場。沿途的老百姓不斷向囚車扔破爛菜葉子和石頭,更有人連連鼓掌叫好!青衣女子擡頭看了眼囚車,突然轉身跟了上去,混在了人群中。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陣粗犷的笑聲由遠及近,方才那人還離得很遠,轉眼人就近了跟前。柳明月皺眉向天邊看過去,一個粗壯的男子桀桀地大笑着,踏空而來。隻見他腦袋生得大乎尋常,眼睛卻是又圓又小,闊嘴中間露出陰森森的牙齒,手持一把鳄魚剪。柳明月心道,這恐怕就是四大惡人中的嶽老三了,隻不知道段延慶跟來沒有。
“哈哈哈,二娘,老四,聽說你們敗在了江湖無名小卒手上?叫什麼青衣女俠?!哈哈哈,看哥哥來救你們一回!以後我嶽老三就是嶽老二,哈哈哈哈……”
嶽老三拿着鳄魚剪,落在囚車前放肆地大笑起來。一旁的衙役們驚恐地看向甯三,甯三手握大刀,謹慎地看向嶽老三。嶽老三絲毫不放在眼裡,繼續跟二惡說話,氣焰嚣張,旁若無人。
葉二娘急忙問道,“老三,就來了你一個?!老大來了沒有?老大若是沒來,你趕緊傳信求救!”
嶽老三一聽又大笑起來,“殺雞焉用宰牛刀!二娘你就是太膽小,用不着老大來,我嶽老三一人出馬就能殺得他們哭爹喊娘!”
雲中鶴知他不聽勸,身上疼痛難忍,翻着白眼說道,“别廢話了,老三,快點動手吧!不要掉以輕心,那小娘們說不定還在這裡!”
“老四你居然當真輸給一個小娘們!哈哈哈!看我一剪!”嶽老三大笑着提起鳄魚剪,去剪囚車鎖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