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
吳邪顯然也覺得自己的行為很傻逼,很快他就收回了視線,開始正兒八經地詢問這個夥計問題。
但先前的那來自吳邪的注視反而讓這個夥計緊張了起來。
吳邪在道上的名聲顯赫,不管是在計劃開始前還是計劃開始後,因為他的一些操作導緻在老九門裡他的名聲比較奇怪。
第一次傳出來的名聲是因為新月飯店,在此之前,雖然三省叔手下的人在看到吳邪的時候都會恭恭敬敬地叫他一聲小三爺,但這種恭敬的水分有多大可想而知。
但在那一次大鬧了新月飯店之後,道上的這些人才第一次把他放在了眼裡。
這件事的傳播之廣甚至讓當時還沒接觸過這些東西的我都有所耳聞,當時年紀還小的我在和媽媽在飯桌上聊天的時候聽她聊起了幾句。當時認識吳邪但是不了解内情的人都會說他一句魯莽,畢竟新月飯店的勢力深不可測,開了這麼多年,敢鬧事的也沒幾個。
再後來就是計劃開始的時候了,當年的吳邪不可謂是不瘋狂,那種眼神裡閃爍的讓人膽寒的光芒,是留給當年知道這個行動的人的唯一印象。
就算後來他因為張口閉口的“放下屠刀,賺錢成佛”被稱為吳小佛爺,這種印象也沒有從當時的人腦海中褪去。
見過當時的吳邪的人是很難不恐懼他的。
而非常不幸的是,這個夥計就是這其中的一員。
117.
“诶,别緊張嘛。”胖子蹲下身來,擰開了自己的水壺喂他喝了一口。
作為和吳邪相處時間最多的人,他是非常熟悉吳邪每一個階段的時候的樣子的,夥計這種情況他更是熟悉無比,也知道要怎麼做才能打消他心中的緊張。
“慢慢說,咱不急。”胖子安慰了他兩句,“如果不知道怎麼說的話,我們問你答也可以。”
夥計喝了一口水之後壓下了心中的緊張,他深深地呼吸了一口,答應了胖子的建議。
吳邪問出了第一個問題:“葉子身上發生了什麼?”
葉子,也就是那個看起來像是幹屍一樣的夥計,雖然看起來高高瘦瘦,但是非常能打。
最重要的是,葉子他的跑路技能點得非常高,曾經能在墓裡溜着那些粽子玩。
在他身上,要是不是遇到了非常詭異的事情,他不至于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在吳邪問出這個問題之後,夥計沉默了很久。
他的目光渙散着不知道看着什麼地方,嘴唇蠕動,不知道在念叨着什麼。
我們耐着性子等他回答,在吳邪想要重複第二遍問題的時候,他說話了。
“……是蟲子。”他說。
“鋪天蓋地的蟲子,它們就像是黑色的潮水一樣向我們湧來。”夥計回憶起了當時的場景。
在被遇到的那幾個人陰了之後,再次醒來,原地就隻剩下他們兩個了。
昏迷前看到的那兩個瞎了的家夥已經不見了,在意識到這點之後,他們終于發現自己是被人陰了——但陰了他們的那兩個人是人是鬼,他們也沒有辦法确定。
夥計在醒來之後隐隐感覺到不對勁,但是檢查了身上也沒有發現有什麼多出來的東西,他們沒有就這樣放下心來,而是提高警惕檢查了四周。
但他們也依然沒有發現什麼東西。
這種脖子上懸着刀的感覺讓他們不安了起來,于是在商量之後他們決定離開原地。
危機就是在這個時候來臨的。
夥計的長處跟葉子不同,他在感官方面相對來說比較靈敏一些,而且屬于是戰鬥力比較弱的。
他身上這種靈敏的曾經很多次救過他,這種可以說得上是第六感的東西非常神奇,而現在,他身上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嚣着——快跑!!!
來不及和葉子解釋,他拖着人就開始跑。
葉子也對他的第六感有所了解,沒有多問什麼就跟着他開始跑,兩個人一路狂奔,卻沒有感受到後面傳來什麼聲音。
“是什麼東西?”葉子的呼吸急促,心中帶着迷茫和恐懼。
雖然不像是夥計的感官那樣靈敏,但是常年和危險打交道的人對危險的來源總是有一種若有若無的感覺,他同樣也意識到了身後有東西在追逐着他們。
這種回頭看不見,耳朵聽不見的東西所帶來的恐懼是最大的,人類常常恐懼未知,但他們不恐懼已知。
就算後面跟着是個血屍,在知道是什麼的時候,他們也敢拿着黑驢蹄子和它打上一架。但他們現在連敵人都不知道是什麼,打不了。
兩人在急速奔跑之中體溫迅速上升。
這個時候夥計隐約察覺到了身上有一股氣味散發了出來,這種氣味非常熟悉,但他一時間想不起來。
手裡的手電在經過調節之後能夠把燈光凝聚在一起使得射程更遠,或者也能減少射程擴大光的散發。
夥計把燈光調節到最大,前面的路由葉子的手電來照亮,他把手電調轉了方向,抱着看不見是什麼東西在追他們死也不瞑目的想法回過了頭。
鋪天蓋地的黑色在他們身後追逐着,這些黑色在地上蔓延,包住了整個通道。
在這個時候,他終于從自己的感官中聽到了這些東西所發出的動靜。
像是千百萬隻蟲子在地上爬行蠕動,無數隻蟲足與地面摩擦,無數個甲殼相互碰撞。
“不,不是像。”夥計做出了判斷,“就是蟲子。”
這些不會飛行的蟲子爬滿了整個通道,頭頂上、牆上、地面上、全都是這樣的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