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孤兒院的生活,也并不是十分順遂。好在兩個孩子都很聰明,謝安安性格讨喜,很得長輩照顧、夏嶺南又十分強勢,所以和别的孩子比起來,有彼此依靠的他們還算比較好過。
就是,這個謝安安到底和自己是什麼關系呢?一樣的名字,一樣的臉......考慮到她從蛋裡開始,就沒有間斷過的成長記憶都很完整。
難道是上輩子?謝安安在暖洋洋的液體裡動了動手腳,轉成了腦袋朝下的姿勢。
她的動作幅度範圍,和最開始相比已經大了很多,幾乎就像回到了蛋殼裡一樣。但對身體的操作,也就隻有一兩秒的小幅度動作,做不了什麼,也找不到和她一起的小滿和南河........她短暫的喪氣了兩天後,就心态良好的嘗試适應目前的新狀态。
有點像是玩第一視角的全息遊戲,可惜她這個玩家的可參與度幾乎沒有。
這個念頭隻起了一瞬。謝安安甚至疑惑了一下,到底什麼叫全息遊戲、自己又是從哪聽到的這個名詞。
額頭一涼,是一大片雪花飄了下來,她和宿主夏嶺南感覺相通,本能的打了個哆嗦。而夏嶺南卻像是沒注意到一樣,再次沿着牆角漫無目的的徘徊了一圈。
這是今天的第十五圈了.....謝安安在心裡感歎了一下,同時也能理解夏嶺南的心情。
因為——他和小女孩謝安安,都要被人收養了。
看中小女孩的,是個熱衷于慈善的商人,在本地的風評很好,對孤兒院提出的領養金也很豐厚。據說是因為愛女得了疾病離世,為了緩和夫人的情緒,才決定再領養一個孩子的。
看中夏嶺南的,是本地面包店的老夫妻,太太身體不好沒有孩子,便想着收養一個。
夏嶺南并不是因為養父母的身份,而感到落差,隻是不想和小女孩分開而已。當然,小女孩也是。
兩人嘗試拒絕過幾次,但這種任性的行為,讓他們在孤兒院的日子難過了不少。在園長的壓力下,就在剛才,夏嶺南嘗試去找園長溝通,卻意外偷聽到了商人和園長的交談。
“.......那兩個孩子,是順着河水飄過來的......疑似涉及到兒童拐賣案,上面也覺得是燙手山芋呢。您知道,咱們市對孤兒收養管理的很嚴格,要定期回訪。大人如果您着急需要試驗品、那孩子又有可能......隻有這兩個是最合适的了。”
泡在液體裡的謝安安,看着夏嶺南開始轉第十六圈。在心裡咕哝,這是個不得不走的死路啊——哪怕知道了真相,哪怕兩個孩子再堅持,胳膊都擰不過大腿的。
徘徊的身體突然停下,謝安安擡頭看,那位商人正從房間裡出來。她感覺身體露出了一個乖巧的笑容:“先生,能打擾您幾分鐘嗎?”
溝通很順利。園長當晚宣布,商人改變了想法,決定改為收養夏嶺南。
她在身體裡看着夏嶺南用一周的時間,去蹲守面包房的老夫妻。然後制造了他們和謝安安的偶遇,再次向孤兒院提交收養申請。
“我相信小滿不是那樣的人。”
“在孤兒院裡太危險,你先同意被面包店的夫妻領養。”
“那你還會回來看我嗎?我會很想你的。”
“我......不知道。安安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啊。”
兩個孩子一問一答,沒有道别的,分别走上了看不到的未來。
夏嶺南被商人帶着,很快離開了這座城市。他上了輪船,像是件貨物一樣,被移交給了另一個人。
對方西裝革履,笑容和藹的向他打招呼:“你好,我叫陳衡。從今天開始,就是你的養父了。”
“唔,既然成了我的養子,那你要改個名字才好。就叫做陳——”
“夏嶺南。”
被忤逆的男人一愣,堅持微笑到:“陳曉——”
“夏嶺南。”
面對陳衡明顯的不悅,夏嶺南解釋道:“别的都可以,但我不改名字。”
‘改了名字,萬一安安找不到我了怎麼辦?’
漂浮在夏嶺南體内的謝安安,聽到了他的這句心音,不由得愣了愣。
“試問嶺南應不好,卻道:此心安處是吾鄉。所以之後,我就叫夏嶺南啦!”這句突然出現在她腦海裡的聲音,是來自夏嶺南的回憶,還是她自己呢?
外面的交談還在繼續。面對一上來就頂嘴的夏嶺南,陳衡表情依然儒雅,看上去像是個很有耐心的領養人。
但身體卻陡然發力,一腳踢翻了夏嶺南,把他踩在腳下:“能不能擁有自己的名字,那要看你有沒有本事了。”
“既然不想讓我給你取名字,那麼你現在的稱呼,就是試驗品3025号,明白了嗎?”
“隻有活下來的孩子,才有不聽話的權利。聽懂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