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泡在海水裡，隻留了半個腦袋在海面上，死死盯着謝安安看。

整條魚宛如一個陰暗又委屈的表情包。

......也行吧。

【滴——當前回收進度：62%】

又動了？為什麼？

此刻謝安安正好摸了一圈，又牽住了母樹的手。

别吧？我不是變态啊？就算對方是棵樹，我也不是變态啊？

她想了想後又覺得不對，摸一圈漲幾點進度條實在是太不和諧了。更大的可能性......

她聽到了夏嶺南聽話離開後，就不斷響起的母樹的磨牙聲；以及最開始系統所說的，母樹處于特殊狀态。

——總不會是破防吧？

她福至心靈的開口：“其實，五顔六色的真的很醜，也就文字看着高級，實際上特别辣眼睛。”

臉朝下的母樹，突然180°的扭過了臉，直直盯着謝安安。

【滴——當前回收進度：68%】

謝安安心如止水。看了一眼被提到親魚後，就保持沉默的諾蘭，繼續道：“你所期待的名垂千古什麼的，也全部都不會發生。”

母樹非常在意自己的名聲和記錄，這是諾蘭他們收集到的情報。

“不好意思，人類可是非常重情又薄情的生物，從來不會銘記沒用、還沒感情的東西。更别說你那高高在上的樣子，等他們清醒過來之後，應該會後悔的恨不得馬上把你忘掉。”

“真正會被銘記的，是諾蘭祭司這種将心比心，願意為了親魚付出一切的優秀領袖。”

母樹不再在乎鏡頭前的人設，猙獰的呲起了牙。但現在回收進度過半，她已經無力掙紮了。

【滴——當前回收進度：76%】

“話說回來，這個世界變成這樣是誰許願了嗎？”謝安安有點好奇，她狐疑的看着面目全非的母樹，“該不會是你自己向自己許願吧？”

“那又怎樣！？我喜歡！你們也喜歡不是嗎？”

謝安安想了想世界裡的暢銷小說，啞火了片刻。

“文藝世界當然可以依照個人愛好來，但現實世界最好還是少一點套路，多一點真誠吧？......狗血最好也少一點。”她對大哥的挂路燈追妻文學，心有餘悸。

“不管怎樣，你現在設定的這個惡俗的世界，沒有人、也沒有魚喜歡被操控着生活在裡面。生命的光彩在于自由和多樣性，一味的控制本身就是一種暴行。”

【滴——當前回收進度：85%】

還差15點進度條。

母樹虛弱的趴在原地，夏安安則直起身子，坐在沙地上牽着她。

人看起來胸有成竹，其實頭腦空白有一會了。

她詞窮了。

遠處的人影若隐若現，是母樹喊的人類快聚集過來了。

怎麼辦？再說點什麼？

站在一旁的諾蘭忽然蹲下了身，和面朝天的母樹對上視線。

“你一直在嫉妒我，妄想取代我。”看到母樹變化的臉色，諾蘭自信的笑起來，“但你一直沒有做到。”

“哪怕你裝成我的樣子，他們也不再親近你；哪怕你給他們洗腦，也隻是抵觸你；哪怕他們聽話，也隻是在聽‘諾蘭祭司’的命令。你甚至為此變本加厲的折磨他們，但依舊沒有得到你想要的，不是嗎？”

“我的族人們和我，都足夠堅強。你可能會随時消失，但我們永不屈服。”諾蘭站起來，居高臨下的望着她。

“你隻是個可悲的小醜，連名字和臉都要掠奪别人的來用。”

話音剛落，母樹的臉轉變成一片空白。片刻後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原地。

諾蘭适時的取消了拟态，變回了她最開始的樣子。

【滴——恭喜同志成功回收母樹！系統正在加工中，請耐心等待。】

【滴——蘇醒通道搭建完畢，請送同胞返鄉。】

諾蘭的臉恢複了。

由于已經回收了心鱗和少許的拟态能力，她的魚尾和發尖都染上了淡淡的藍色。

不愧是祭司啊，氣場強大。謝安安這樣想着，對諾蘭道了句恭喜。

在謝安安的瞳孔中，諾蘭看到了自己恢複正常的臉，也開心的笑了起來。

她望向大海：“我現在有好多想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