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那麼接下來……
“奈奈她知道你之前是做那個的嗎?”
尖銳的問題就這樣被她輕而易舉抛了出來,而她想象中男人會因此産生的抗拒反應也并沒有如願。
還真是個強勢的女人啊,明明自己也喜歡上了差不多的男人,卻不允許自己妹妹這樣做嗎?
“恐怕要讓你失望了,她想知道任何事我都會如實告知的。”
有些模棱兩可的話并不能讓她滿意。
“……不要以為你能夠從我妹妹那裡得到什麼,我會守護好她!”
這樣的話可無法将他擊退啊。
“我期待着。”
還以為是個心狠手辣的霸王花,原來隻是個裝模作樣的小丫頭啊。
即使她比自己年紀大,看起來也有些社會經驗,不過隻是這樣的話可不夠啊。
“留下來吃晚飯吧,你們應該也有不少時間沒見過了吧?”
畢竟他在這裡住了這麼久,還是第一次見到她呢。
被秀了一天恩愛的枝子有些食不知味,不過看在禅院甚爾下廚的份上,還是選擇留下來。
“看來姐姐不太喜歡你呢,甚爾。”
奈奈擦着頭發坐在床邊,身邊的男人聞言擡起頭。
“無所謂。”
對方并不是看不起他這個人,而是平等的看低他曾經的職業。
不過那個女人也是個口是心非的,大概是不敢讓妹妹知道她自己的那些事吧?
比起這樣不上不下,還是奈奈更好一點。
“過來。”
“好哦。”
奈奈蹦蹦跳跳地挪到凳子上,正透過面前的梳妝鏡偷看站在身後拿着吹風機的男人。
男人單手撩起她的長發,一點點細緻地為她吹幹,她的紅發及腰,每次洗起來都是個大工程,而她本人卻沒有他這麼有耐心。
她經常會抱着書坐在壁爐前,借着溫暖的爐火讓自己的長發徹底幹透,等他忙完了其他事的時候,她早已經從坐着變成半睡着的狀态了。
花香味的護發精油滴落在他的手心,然後被他帶到每一寸發梢。
他從身後将她抱住,有力的手臂緊緊箍住她的小腹,幽深的綠眼睛和鏡子裡的奈奈對上。
“奈奈,有沒有興趣聽聽我的故事呢?”
他傾訴的欲望從沒像現在這麼強烈過,想要讓她更加深刻的了解自己,不是為了她看自己時那些充滿愛意的眼神,不是害怕她可憐自己,隻是想要讓她知道,他是個怎樣的人。
他和她原本是兩個世界的人,跳出了禅院這個垃圾桶以後,他這麼努力去生活卻始終對曾經不堪的自己避開不談。
那些生活經曆造就了他,卻也幾乎毀滅了他的信心。
他可以一口氣打幾十個軀俱留隊的非術師,可以憑借手裡的咒具祓除那些咒靈,甚至可以盡情堕落下去到那些女人家裡借宿。
那些他曾經的設想,卻在遇見她之後被他一把推翻。
他開始渴望做一個普通人,做能夠待在她身邊的那個人。
明明确認了關系,他也依舊做不到像對待那些客人一樣對她。
不可否認他把自己看的太低,也将她捧的太高。
明明是個遊戲人間的性子,卻開始居家起來。
家裡有許多新式家具,他不需要像以前那樣用冰涼的井水洗衣服,曾經經常會殘留着别人血迹的衣服也開始變得幹淨起來,配合着她特意買的香薰,讓他看起來人模人樣甚至可以去出席上流社會的社交舞會。
她沒有可憐他,卻無時無刻在用自己積極向上的生活态度把他從那些回憶裡往外拉。
“如果你是真的想要開口,那麼我願意做一個合格的觀衆。”
她想起第一次見到他的場景,那時候他的眼神是怎樣一副死寂的模樣,讓她不想去回憶。
明明看起來快要墜落深淵,卻死死抓在邊緣不肯掉下去,也不願意開口求救。
這是一個破碎的男人,她很确信。
他沒有信仰,或許也不會有未來。
這樣的男人更适合讓那些願意包容他的女性,可在他向她伸出手的那一刻,她卻鬼使神差地點了頭。
“我出生在一個大家庭裡,父親是前任家主……可我并沒有繼承他的天賦……在他死後家主權利因此旁落在叔父身上。”
禦三家是個重視天賦勝過親情的地方,如果五條悟沒有覺醒六眼,那麼他的人生或許比他也好不到哪去。
不過這樣的假設并不會讓他能夠發自内心的開心起來,他還不至于會去因此就覺得那些人高人一等。
“不出意外的話,我會像甚一那樣一輩子成為家族的中下層。”
其實是最底層才對,禅院甚一好歹還有術式,而他隻能去碾壓那些普通人。
身體素質的提升是天與咒縛帶來的附贈品,而那些謾罵和逐漸邊緣化才是真正的開胃菜。
“我從來不後悔脫離禅院,畢竟這個姓氏帶給我的隻有無盡的……”
他面無表情地講述着自己的事情,卻仿佛在說什麼事不關己的其他人。
他說起來直毘人那個圓滑的老家夥,說起了直哉一邊對他莫名崇拜卻縱容身邊的人欺壓他,就連禅院扇那對在他離家出走前剛出生的雙胞胎女兒也得到了一句評語。
“真不知道禅院家是不是上輩子太不做人了,接二連三發生天與咒縛出生的事情……”
要聊起禅院家就避不開他天與咒縛的體質,他這樣淺淺的試探一下她應該問題不大吧?
向普通人透露咒術界的事情,要是被禅院扇知道了,一定會怒火中燒建議給他死刑的。
“所以甚爾你算不算拯救人類的英雄啊?”
祓除咒靈應該也算是清除異類為全人類做貢獻了吧?
“怎麼能算呢?”
他不過是拿錢消災罷了,哪有那麼偉大?
“那英雄也是要生活的嘛……”
怎麼能讓人家整天打白工呢?
“你啊,一點都不意外嘛。”
明明就連鬼片都不敢看的不是嗎,知道了認知以外的怪物反而一點都不覺得奇怪?
“那家裡……不會有咒靈在天上飛吧?”
奈奈裝作害怕的模樣,直往他懷裡躲。
“這個嘛……倒是沒有。”
“那就好~反正甚爾你會保護我的吧?”
一把就撈到SSR的感覺誰懂啊?
“那就要看你表現了。”
逗小小姐真有趣。
我可是拿自己的秘密和你換了,希望沒讓你失望啊。
疑似擁有反轉術式的小小姐……
“突然感覺車速就這麼起飛了呢~”
奈奈閉着眼吐槽他,默默享受他的人肉靠墊。
“不知道這樣……夠不夠呢?”
奈奈轉身靠近他,無聲親吻着他嘴角的疤痕。
這個代表着他受到迫害的傷痕其實已經成為了他本人的一種标識,已經很久不再痛的傷口卻因為她的重點關注開始有一點點癢意。
明明她的眼睛都沒紅,他卻能夠從她輕緩的動作裡感受到對他的重視。
是他的錯覺嗎?
一向是他主動向她索吻,難得今天她願意踏出自己的舒适區。
這可真是……好極了。
親愛的,我們或許注定是天生一對吧。
落魄到無家可歸的天與咒縛,也會遇到願意收留自己的珍寶。
人家說一見鐘情大多都源自于見色起意,你說……那時我主動走向你的時候,會不會也有幾分是因為這個原因呢?
擅自拯救了我,可要做好被我糾纏一輩子的打算啊。
我的小小姐,我的奈奈。
他開始思考在這樣感性的場合向她求婚,有沒有可能她一激動就點頭了呢?
不過這樣的辦法他還有些不屑去用。
從認識到确定關系,他們用了不到一年時間。
或許其中有他裝可憐的因素在,但他私心希望她是因為愛自己而選擇和他一起組建家庭。
而不是因為他可憐。
即使這個世界上隻有她會真心這樣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