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黑甚爾結合當前的線索,認定如月麓銘是某個勢力派來意圖對付自己的棋子。
從昨日突然接近那個海膽頭的小鬼到今天的轉賬,都是他為了擾亂自己心神的手段。
同樣擅使詭計的天與暴君作下猜測。
“哈,倒是難為他們了,為了對付老子,竟然連五年前的事都查出來了。”
他并不清楚對方的目标是要自己的命還是把他當刀操控,反正總歸不可能是那個人看到了自己幹下的荒唐事、氣得從地獄裡爬回來找他算賬!
想到了落到對方手中卡和兒子,伏黑握刀的手攥緊,使出的力足以打穿一棟樓:“就算你是特級咒術師,敢動老子的東西,老子也照宰不誤——”
可就在他氣得轉身去找這個膽大包天冒犯他逆鱗的小鬼,并宰了對方時,他看到了津美紀遞出來的禦守。
在看到是捆禦守的繩結那一刻,伏黑甚爾一雙碧眸中翻湧的殺意倏地一滞,随即就被濃郁地驚愕取代——放眼整個世界,隻有一個人會打這種結,便是他的亡妻。
伏黑甚爾的腦中浮現出了深藏在心底的一段美好回憶,那是他們确定心意的那一年情人節,他收到了他的伴侶贈送的禮物。
那是一對婚戒,因為是特意定制,所以兩枚才都是男款。
然而這在守舊迂腐的日本,卻會難以避免地招緻流言蜚語。
那時,他一遍又一遍地圈着自己的無名指,用充滿愛意的語氣道:“我很想在婚禮現場為甚爾親手戴上,向所有人宣告甚爾屬于我,可是……那樣會讓甚爾招緻非議,我知道甚爾不會在乎,可我會心疼……”
所以贈送這份禮物的人在一番苦思冥想後,截取了一根紅繩,将它改為了兩條項鍊,将刻有對方名字的婚戒,佩戴在距離彼此跳動的心髒最近的胸膛之上。
而捆那條項鍊的,正是這一繩結。
伏黑甚爾那時也對此繩結感到好奇,因為這既不屬于日式傳統的類型也沒有西式的風格。
至于答案,伏黑甚爾至今仍能清晰地記得。
“這是長生結,我也不記得是怎麼會的了,唔,想不起來,不想了。甚爾就當是我自創的吧……”
“願我的甚爾平安喜樂,歲歲無憂。”
這繩結本該随着創立它的主人離世而一并消亡,唯一僅存的,就該隻有他不願提及的回憶中而已!
可望着津美紀手中與記憶中一般無二的繩結,伏黑甚爾先前對有關如月麓銘身份的猜測不可避免地發生了動搖——
難道說,他真的是那個人?
伏黑甚爾難以置信地摸向胸口,試圖拿出項鍊進行對比,卻驚覺地發現自己摸了個空。
伏黑甚爾這才回想起,在合棺前,他曾親手取下了自己的那枚戒指項鍊,将它連同另外一枚對戒一并封存,永久地陪在他身邊,伴他長眠——
除去他們,這是唯一能夠習得這長生結打法的地方!
伏黑甚爾此刻的心罕見地亂了,竟連正确的選擇都做不出來——明明隻要和對方見面,就能得出想要的答案,他卻選擇了更為繁瑣的方法。
他閃身到了孔時雨的面前,以一種不容拒絕的命令語氣對他道:“一艘破冰船和一艘潛艇,在最短的時間替我弄到!不惜一切代價!”
孔時雨徹底懵逼:“哈?”
此刻的伏黑甚爾狀态很不對勁,有希望源源不斷地自心底湧出,卻被他強硬地遏制,不肯沾染一點。
他渴望曙光重降,卻更畏懼敗亡。
以至于做事一向幹淨利落的伏黑甚爾,生平第一次生出了逃避的心理:“去辦,别問原因,這次,算我欠你一個人情。”
伏黑甚爾雖然人是個混蛋,但他的承諾卻做不了假,能承他人情的,自始至終從未有過。
孔時雨瞬間明白對方不是在開玩笑,也道:“我會想辦法。”說着,他猶疑了一瞬:“那這裡……還要我再找人保護嗎?”
伏黑甚爾搖頭:“小鬼不會回這裡了。”
如果帶走小崽子的那人是個冒牌貨,就是将人救回來了,伏黑甚爾也不會再把他留在這裡受人觊觎。
可如果真是他……
伏黑甚爾燥的從孔時雨兜裡順走了香煙,再給自己點了一支後,刺人的煙氣劃過喉管直至肺腑,才算緩解他那一顆躁動的心髒。
哈,想必在看到老子這幅衰樣,他一定會叨叨地埋怨死老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