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台山上,雲霧繞缭的總院中,至真教的諸位長老,正在總殿中議事。
強雄憤怒的言道:“淨土這些邪教徒愈發猖獗,我們不能任其跋扈,淨土不是我們癬疥之癢,已成我至真教的心腹大患,如若不除,怕将來會釀成慘變。”
“我們屢屢打壓淨土宗,他們反而愈加壯大,這是為何?”計成公面帶憂色的反問大家,“我在中都時風聞,葛威公在時,每晚都要去聖女團遊戲人間。有些長老為了女人竟然争風吃醋,大打出手,聽說這些事情,真是令人心寒。”
看到衆長老沉默不言,特别是強雄和彥武公,二位長老為争奪聖女差點大打出手,知道風傳沒錯,便計成痛心言道,“二百年前的至真教,在馬成子的帶領下,救助苦難,才建立了至真教的威望。馬成子殚精竭慮,耗盡心血,因為繁忙而無法修行,才陽壽早盡,去世時,不但常揚百姓,整個中土都為之心傷,哀悼的人群望之不盡,扶棺的都是各派主持,那時的至真教是何等尊崇,隐隐超越全真教。後來的幾任,也算盡職盡責,可到了葛威公,橫征暴斂,驕奢淫逸,盡失民心。”
計成公沉痛言道:“我來此做最後的努力,我希望至真教散盡财帛,遣散聖女,停收聖田稅,将神陀軍交予公府,成為真正的清修之地。”
諸位長老都用怪異的眼光看着計成公,不理解計成公究竟在想什麼。
張瑞公的資曆僅次于計成公,談到此處,口氣也充滿擔憂,“大長老說的有道理,我們的敵人是我們自己造成的,因為葛威公的昏庸荒誕,我們的确正在失去人心,公府表面客氣,但和我們也漸行漸遠!我同意遣散聖女團,将财帛拿出來接濟民衆,但我不同意遣散修士和取消聖田稅,更不能交出神陀軍,若是沒人沒錢,才會造成真正的危機,一旦力量削弱,敵人就會上來撕碎我們。”
在座的長老聽到張瑞公所言,俱都點頭認可。
“哎……”悠長的歎息從計成公的口中發出,“回不到從前了。”
“大長老,你認為誰合适擔任聖主?”張瑞公謹慎的問計成公,他内心處還是希望計成公指定自己,畢竟這麼多年來,他們相處時間最長。
計成公知道張瑞公的打算,希望自己舉薦他,可他一言不發。
大廈将傾,獨木難支,眼看腐朽的至真教将要倒下,任何人的力量都無法拯救了,計成公不願多言,拱手拜别,“來日方長,諸公保重吧!”
看着遠去的計成公的身影,似乎是充滿了疲憊和絕望,衆人略感心寒,這個最正直善良,也最寬容博愛的長老遠去了,也許,那個年代再也回不來了!
強烈的危機感突然湧上心頭,計成公還有地可取,若是至真教敗了,自己怕是被抽筋剝皮,死無完屍,想到将來失敗的慘狀,盯着諸位長老,張瑞公一改往日的柔和,臉色突然變得狠厲,有些咬牙切齒的言道:“血洗淨土宗!”
彥武公臉色陰沉,“興公丘也沒有留下的必要了!”
強雄哈哈大笑,“我早就說了,血洗淨土宗,你們非要講究那些虛名,說什麼做君子之争,道統之争,怎麼樣,到頭來,你們不還是用拳頭來解決問題嘛,若是當初聽我的,何至于有今天的淨土宗?滅了淨土宗,才能萬事大吉。”
張瑞公點頭,“強大天官說的對,勝利者是不受譴責的。”
強雄起身,豪邁的言道:“那我們就一不做,二不休!我們和淨土宗全面開戰,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說着,拔出長劍,“就讓我這長劍飽飲鮮血。”
“噗嗤”一聲,長矛插入到瘦弱宗士身體中,鮮血湧出,身體還在掙紮,又有幾條長矛刺了上來,将四肢牢牢釘在地上,鮮血不停從體内流出,流淌在雨後黑色土地上,血紅色被雨水映襯,愈發的鮮豔。一群身穿至真教褐色戰甲的軍士,在旁嘻嘻哈哈,評頭論足。被刺殺的宗士一聲不吭,隻是冷冷的盯着衆人,衆人如芒在背,其中一人無法直面這目光,便斬下頭顱,懸挂在鬧市旁邊的高木杆上。
此時的高木杆上已經懸挂着十多個淨土宗士的頭顱。這些頭顱沒有被腌制過,正是孟夏,天蒼蠅在人頭上繁衍生蛆,使得頭顱看起來更加的猙獰恐怖。
根據至真教高層的命令,各縣的修士和宗教軍隊正在捕殺淨土宗士,鮮血正在各地流淌,到處是至真教所掀起的腥風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