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霏霏,輕如牛毛,細如花針,洗去山林冬日灰塵,露出了清新,小草萌發,樹木抽芽,整個山林披上了一層嫩綠,時而鳥鳴襯托的更是甯靜。
在林中山路上,三匹快馬的蹄聲打破了這春日甯靜,冬雪融化,上漲的河水橫貫面前,河水甚寬,不知深淺,三人勒馬停下,人也坐下,休息片刻。
司滅掏出水囊,痛快的喝了起來,言道:“從死者中毒的迹象看,海邊死屍就是他們所為。”說着,掏出幹牛肉細嚼,“沒想到,又碰上那個陰毒的家夥。”
甯慈點頭,“若是普通毒藥,以程星垣之能,哪用得着去靈域冒險,海邊死屍全身紫黑,條條血痕,應是鐵石散毒發所害,看來是想下毒,被這二人識破了。”
明智言道:“這個程星垣忠如狗,狡如狐。”
甯慈點頭,“他和他的主子旸谷野望,一個是惡如虎狼,一個是狡如狐豺,此人多心智,達時變,野望用其謀,将天下攪得天翻地覆。上次去泰宗山見野望時,看他樣子,以為憨厚,現在才知犯了多大錯誤,連師傅都對他都頗為忌憚,說他做事,意氣用事,不計後果;若是發起瘋來,屠盡天下的事也做的出來。”
司滅嗤之以鼻,“還虎狼之輩?最後,不還是被追的像個喪家犬。”
明智有些疑惑,“根據東元傳遞的消息,和他在一起的小子,叫張公輔,此人名聲不顯,沒無特異之處,可偏偏這二人在一起,讓人很是疑惑。”
甯慈慢慢的小口嚼着油餅,泡了杯油茶,“這程星垣向來在越地和南蠻地傳教,突然出現在中土,屬實讓人不解。有他在的地方,就有風雨,師傅讓我們切勿大意,務必小心應對,也要搞清楚,這個魔頭出山,究竟有何陰謀?”
明智望着陰霾的天空,“他到東元,怕是找他的主子野望,将野望帶回師元,這師道膺和野望勾結,不知掀起多大風雨,整個中土怕是又不安甯了。”
甯慈言道:“這就是三上師讓玄機子真人在野望身邊的原因吧!”
明智繼續言道:“你們還不知道吧,這程魔頭和靈域的一個女靈有些故事,師傅說過,當年野穹山大戰時,靈族之所以加入我們,就因為這個女靈相助。”
“知道,這女人是金尊者太皃。”司滅語氣帶着嘲諷,“這主仆有點意思啊,野望當年何等身份,真算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偏偏找了個鬼女。這仆人更讨女人喜歡,在百蠻地,和上任聖巫師扶利典有些瓜葛,是他拉攏的百蠻地;和太皃的關系說不清道不明的,當年的太皃對他是因愛生恨,啧啧……”
“真是男人不壞,女人不愛啊!”明智嬉笑着開起甯慈的玩笑,“甯慈,其實你也挺俊偉,就是太過于老實,要不然……”說着,“啧啧”起來。
到了溪水邊,俯身往水壺灌水,甯慈言道:“要是碰到他,還是小心點,野望這個人,自負其才,不屑暗算,可這程星垣不管這些,他的眼裡隻有目的。”
将最後大餅咽下,司滅拍拍手,牽過馬來,“他們着急去拔毒,肯定跑得快。”
明智望着狼盂方向,“若是非要來靈域拔毒,隻能去找一人了。”
拿出水囊,甯慈拍了拍馬上塵土,言道:“可是機獻?”
明智點頭笑道:“普天之下,除了他,還能有誰?”
司滅面色不肖,“機獻是靈族尊者,怎麼可能去救這魔頭。”
明智無奈的苦笑,“這些天馬行空,無拘無束,生來自由的靈族,誰知道他們怎麼想的?若是見到他們,決不能讓這二人逃了。全真教也在找他們,我們最好先下手帶走,師傅還有很多話要問這二人呐,特别是程星垣,必要帶走。”
三人拍了拍塵土,起身上馬,奔着洶湧的河水而去。
褐色的篷車上,程星垣甩了一鞭,得意的笑道,“怎麼樣,這靈族的法子不錯吧,将蜈蚣草揉碎,和着艾石粉,敷在搔癢處,雖不能治病,卻不再瘙癢。”
張公輔忍着疼痛,塗抹着膏藥,“程兄,走蔓葭是快,可是他們也能猜知,很容易追上我們,不如繞道走上原,那邊人多,不容易發現我們。”
程星垣自信滿滿的言道:“到了蔓葭,就會無虞。”
張公輔好奇對方的自信,“怎麼,那裡有你的教衆?”
程星垣搖頭,“我還沒瘋狂到去靈域發展教徒。”
張公輔好奇的問道:“你創立的教派叫什麼名字?”
程星垣沒有絲毫隐瞞,“昊天教!你若入教,可以做個副教主,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豈不美哉!你去傳教,肯定多收不少大家大戶,王公貴族家的女眷。”
張公輔很是吃驚,“這不是前朝國教嗎?這可是異端邪說,為世人所不容的!”
程星垣神秘的笑道:“沒有黑暗,哪有光明?将軍們喜歡養寇自重,你以為這些教門就那麼天真?沒了所謂的邪敵的黑暗,所謂的聖教光明為何還在?”
張公輔深有同感,“這就是我存在的理由吧!我似乎慢慢理解了過往。”
沒由頭一句話,讓程星垣愣了一下,繼續言道:“前朝滅亡後,神官們都逃到了北地,後因内讧,昊天亡教,我就順勢接過這昊天衣缽,秘密傳教,借助他們偌大的名頭來招攬教衆,昊天教在元越的前朝遺老遺少中還有不少信徒的。”
張公輔笑道:“若能在靈域傳教,你這教門會何等強大啊。”
程星垣搖了搖頭,“五靈是天地孕育所生,為自己的血脈自豪,天生就信奉自然之道,從不信人間教義,頑固的很,不管經曆什麼,信仰從未變過。”
張公輔問道:“到了蔓葭,你如何保證我們的安全?”
程星垣神秘一笑,并沒有作答,看到春色秀麗,便哼唱起來了歌謠。
長長小路門前鋪,綿綿延延千萬裡;背着包裹,牽着馬兒,吹着短笛,輕步出門去,向着山的那邊,海的那邊去;徐來的清風在樹間輕吟,你要到哪裡去?……
聽着輕快的音樂,張公輔笑道:“你一定是和女孩子學的這首歌吧!”
程星垣有些吃驚,“看你天真,怎知道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