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邊看熱鬧的人群傳來了陣陣喝彩聲,“好鞭法!”
“啪”的一聲,鞭子出手,沖着子敦而去,落在子敦的後背上,隻聽“嗤啦”一聲,宛如撕紙裂帛的聲音,子敦後背皮膚被撕裂,鮮血頓時湧了出來。
“田大當頭,這一鞭,你可滿意?”陸天廷指着血痕,大聲問道。
田大當頭看到子敦被打的鮮血淋漓,很是解恨,翹起大拇指,大聲恭維道:“好,陸兄不愧是神鞭,就這傷皮不傷骨的本事,天下就沒幾人能會。”
“哈哈……”陸天廷大笑,“刷刷刷”的迅捷抽出三鞭,子敦背上頓時浮現出三條深深血印,圍觀衆人看的心驚肉跳,沒想到這鞭子竟然有這麼大的威力。
“啪、啪、啪”一鞭子一鞭子的抽了下去,子敦的後背血肉模糊,有些膽小的觀衆唯恐出了人命,牽連其中,有些人不忍直視,趕緊離開。
“七!八!九!”子敦死死咬住布條,雙眼血紅,保持一絲清明,默默地數着。
隻聽到尖風呼嘯,耳邊隐約傳來撕扯皮膚的聲音,雖然心境明熙,可身體沒能承受住這撕心裂肺的疼痛,随着又一鞭子落下,眼前一黑,就不省人事了。
“十鞭子,打的好,剛好還有口氣!的确是鞭中聖手啊!就是倉公也沒有你這好手段,想讓人生就讓人生,想讓人死就讓人死。”田大當頭說着,将沉甸甸的錢袋遞給陸天廷,陸天廷接過來,掂了掂分量,順勢收入懷中。
田大當頭對人喊道:“将這個龜孫子放下來,扔到臭水溝裡面,他娘的,害得老子今日破費了一百多兩銀子,就這種丐兒,都能買好幾個,今日不打死你,算你運氣。”幾個夥計上前,将血肉模糊,不省人事的子敦扔在了臭水溝裡面。
幾個夥計,褪下褲子,子敦在意識模糊之間,感到臉上熱乎乎的。
“大哥,醒醒,醒醒……”子敦聽到了不同的聲音在遙遠的天邊召喚自己,費力的睜開鮮血糊住的眼睛,看到了站在身邊的朦朦胧胧的三人。
“大哥醒了。”子玉的激動的跳了起來,轉向正在煮藥的老人,巨嵎城中著名的神醫倉承晔,“還是神醫厲害,能讓大哥起死回生。”
“想讓人生就讓人生,想讓人死就讓人死。”倉公冷哼一聲,“我和那些混蛋不一樣,我沒有讓人死的本事,我隻有讓人生的能耐。”
“神醫,我給你老磕頭了。”子玉趕緊跪下,給倉公磕頭。
子敦看清楚身邊的倉公,六十多歲的幹瘦老頭,面黃肌瘦,獐頭鼠須,和自己心中的神醫完全不吻合,雖然全身火辣辣的難受,卻要掙紮着爬起來。
“别動。”倉公趕緊阻止,“你身上還紮着金針呐。你小子身子骨好,福大命大,被打成這樣,還能緩過勁來。”邊說邊拔出金針,“這鬼門十三針果真不同凡響,竟把你從鬼門關拉了回來,要不然你現在就轉世投胎去了。你是從哪裡得到的這本書?”說着,拿出一本書,喜不自禁的說道:“我以為這本書失傳了呐。”
見倉公喜歡,子玉趕緊說道:“神醫隻管拿去就是,我們留着也沒用。”
倉公想起昨天那枚丹藥,“子敦,昨日救你時,你的小兄弟情急之下,拿出了玉瓶裝的丹藥,這枚丹藥芳香四溢,是人間難得的絕品,要不是老朽占了你這本書的好處,定會收下,這丹藥用酒化開服下,救了你多半條命。”
子敦聲音嘶啞,“神醫,救命之恩,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報答。”
倉公笑道:“我們是醫病不醫命,也是你命不該絕,竟讓我發現這本書,可見冥冥自有天意啊!老朽剛看到你時,也不知所措,生怕醫死了你,壞了名聲,你的小兄弟跪在我醫館一天一夜,老朽感其心誠,才過來的,算起來,也是你的小兄弟救了你,以後可要記得他們的好。”說着,手上不慢,将金針拔了出來。
“老朽留下百兩銀子,算是買了這本書。”倉公說着,留下大包銀子,揮了揮手中的《鬼門十三針》,“這本書就歸我了,說起來咱爺們也算有緣,人生際遇,妙不可言啊!子敦,人貧志氣存,男兒當志強,豈可碌碌無為,任人踩在腳下。”
子玉趕忙将銀子還給倉公,惶恐言道:“這本書分文不值,神醫隻管拿去,再說這幾日,耗費了不少的好藥材,貴着哩,沒讓我們交錢,就要給你磕頭了。”
看到對方堅決不收銀子,倉公頗感驚訝,“看來小觑了你們,我拿你們做丐兒,你們卻拿着自己做漢子,仗義疏财,倒有幾分好漢的樣子,好,自助者,天助之,自重者,人重之,即使如此,我可不能小觑了你們!”說着,将銀子推了過去,“我做人五十餘載,無愧于心,這本書對你們分文不值,對我可是千金不易。”
倉公對子敦言道:“老朽懂點摸骨相面,剛才給你紮針,看你小子鬥胸龜背,蜂目長準之貌,将來貴不可言!人生志氣立,大行功業昌!何不投身軍門,建一番功業?”說着,從藥箱中拿出紙筆,揮筆寫下書信,遞給子敦,“拿着這封引薦信,前去老水地的雙溝堡,找嶽化中将軍,就說,有個叫倉承晔的人前來找他。”
子敦接過信來,大喜不已,叩首拜謝倉公。
收了三個頭,倉公将子敦扶了起來,“小子,男兒膝下有黃金,不能說跪就跪,男人的膝蓋骨還是硬一點好。你們要是真打算報答我,就活出點人樣來,讓别人也知道,我倉公也救了個大英雄!”說着,遞過去一大包藥,叮囑道:“這是金瘡藥,每天換洗兩次,一定要用幹淨的井水沖洗幹淨了,直到結疤為止。”
子玉心情有些忐忑,“我們是丐兒,嶽将軍能見我們嗎?”
倉公心情不錯,“說起這個嶽将軍,當年頗得大司馬的賞識。”
子玉有些受驚,“是不是說書人口中那個叛亂伏誅的大司馬?”
倉公點點頭,“有幸和他共事十年,算得上老相識了,可惜,天不賜福……老朽當年在元鎮做過數年方技,嶽将軍當年不過是個佐領,作戰就像個二愣子,恰好我救過他幾回,這點面子他還是給的,何況你們投軍報國呐。”倉公背起藥箱,出門而去,遠遠的聲音傳來,“他日能成頂天立地的漢子,也不枉我們相交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