鸱塞附近,葫蘆口的山坡上,殺聲震天,人族大軍正在進攻靈族木寨。
一排排沖上去的士兵被堅固無比的土族戰陣阻擋,強壯的土族士兵轉動大盾,鋒利的邊緣能将沖鋒的士兵攔腰砍斷,血肉飛舞,這讓人族士氣畏縮不前。
統帥衛湜面色陰寒,命令吹起撤退的牛角号,隊伍緩緩而退。
斷後的馬扶公撤了下來,抹去滿臉汗水和血痕,在親衛幫助下,卸下厚重铠甲,怒氣沖沖的言道:“已經填進去了五千多人,不能這麼打下去了。”
尚君讓帶些不滿,“衛帥,若是當初傾巢而出,興許能有機會,現在……”
聽出對方推诿之意,衛湜勃然大怒,“尚将軍,你有此想法,何不早說?你起初敢将鸱塞的兵馬傾巢而出嗎?你怎不知是敵人誘兵之計?”
馬扶公指着葫蘆口,壓住心中怒氣,“這是葫蘆口,隻要卡住了口子,任多少人馬也沖不開。尚将軍,這種險要,你就該設置偏營的,既能充作前哨,也能作為大營的角援,和鸱塞相互呼應的,我鎮守汾門塞時,就是如此布置的。”
尚君讓嗤笑道:“正如衛帥所言,靈族還沒搶占葫蘆口時,你為何不說?戰局如此了,馬将軍說出此番言論來,難道是想把責任推诿到本帥身上?”
馬扶公氣的不說話,隻是狠狠言道:“衛帥,末将再領兵去奪葫蘆口。”
“不用了,馬将軍,徒增傷亡而已。”衛湜阻止了起身準備再戰的馬扶公,冷冷的看着尚君讓,口氣不善的問道:“尚将軍可有良策?”
尚君讓搖頭,“衛帥沒有良策,本帥也無回天之力啊!”
看到這裡,馬扶公難掩憤怒,“尚将軍是什麼意思,難道诿過于衛帥?别忘了,這鸱塞本就是你來守的,那些依附靈族的袍澤,當初可是你牧下子民,本該為我們充作斥侯輔兵的,現在卻為靈族作戰,你牧守一方,就該負起這個責任。”
尚君讓怒氣沖天的回道:“如此誣賴本将,本将會上書主家,申明緣由的。”
衛湜指着四周的敵人,嘲笑道:“尚将軍,首先,你要能送出去。”氣鼓鼓的言道:“馬将軍,收兵回營。”不再理睬尚君讓,和馬扶公拍馬而去。
驅馬來到山頂,衛湜凝望着河道中日漸高漲的水面,滿臉的擔憂和無奈,“馬兄,河水日漲,敵人的水攻之計奏效了,這鸱塞怕是守不住了。”
馬扶公點了點頭,“衛帥,我們該思慮如何全身而退了。”
衛湜長長歎息一聲,“丢了鸱塞,主家定會震怒,我們怎能全身而退呢?”
馬扶公露出了莫測的笑容,“我們為何要替尚将軍擔下這責任?”說着,眼中露出了決絕,“隻有尚将軍的鮮血才能平息主家的憤怒吧。”
衛湜眼中露出複雜之色,“不是萬不得已,我也不想如此啊。”
正在此時,河中飄過來一葉小舟,上面載着六人,馬扶公眼神好,凝神看去,上面竟然有和自己單挑過的火族戰士召同,還有數面之緣的關都尉雷彪。
見到馬扶公,雷彪大喊,“馬将軍,數年未見,風采依舊啊!”指着身邊三人,“這三位是靈族大尊者,他們知道馬将軍善戰無敵,求賢若渴,若馬将軍投靠靈族,可讓你統領人族大軍,你我當年甚是投緣,以後一起醉酒當歌,豈不痛快!”
馬扶公笑道:“雷将軍若能迷途知返,我們還能一起痛飲。”
衛湜大喊道:“雷将軍,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你畢竟是我們人族,袍澤之誼,怎能相忘,若能懸崖勒馬,本帥奏明主家,讓雷都尉成為鸱塞将軍。”
雷彪哈哈大笑,“不出十日,這鸱塞就煙消雲散了,還要什麼鸱塞将軍?衛帥,良禽擇木而栖,良臣擇主而事,當初我帶着兄弟們為人族效力,奈何不受袍澤待見,倒是靈族拿我們這些苦人當人來看。”說着,搖橹遠去,“這酒啊,怕是過不了幾日,我們就要痛飲啦,衛帥,馬兄,這幾日還是好好考慮退路吧!”
看着小舟遠去,衛湜苦笑道:“看來,我們真要好好考慮退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