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麼膏藥?”
李鐵牛的心中出現了一絲希冀,他感覺到自己被魚鈎鈎住的眼睛正在逐漸失去光明,便使勁用另外一隻去看着姜雨落拿出來的小瓷瓶。
“小丫頭,這可是藥宗最新煉出來的東西?”隻要姜雨落點頭,李鐵牛砸鍋賣鐵都要把這瓶藥拿下。
可惜,姜雨落沒有。
她搖搖頭:“不是,大哥,我也不欺瞞你,這是我們自己研制出來的一款藥,其中的配方,屬于商業機密,不好透露。但是藥效是不會騙你的。你若是信我,便拿去用。”
“這……”對面沉默了。
姜雨落也不急。她知道,對于一個常年都處在藥宗名望下的地方來說,藥宗出品,約等于質量就得到了保障,而不是藥宗的藥物,則并不是那麼輕易能夠被人們所接受的。更何況,姜雨落在介紹的時候,為了出了事情不莫及宗門,連逍遙宗的名号也不可說,隻能說是“我們”研制。
至于為什麼是“我們”呢?姜雨落知道,如果單單說一個她自己研制,那麼就算是免費到大街上去發,也不會有人冒險去用了。
這個時代,沒有人會相信一個普通小姑娘能夠做出除了女紅之外任何一個像樣的東西。
這就是為什麼,她想要找藥宗背書。
她并不害怕自己未來的生意被其他人分一杯羹,相反的是,她希望越來越多的人能夠加入進來,如此一來,産品才能夠在更大的範圍内,被推廣,被人們信賴。
“小姑娘,不是我們嫌棄你的藥,隻是……”李鐵牛本就不是什麼會委婉的人,原本準備直接拒絕,但是看到姜雨落身後那個好似在為姐姐委屈擔憂的小姑娘,直腸子的話到了嘴邊,也稍稍拐了個彎,“隻是這藥不是來自于藥宗,我們真的也不敢用呀。”
在百姓的觀念裡面,如果隻是散稱的中草藥材,去藥店随便抓抓就算了,但是一旦是那種成型的丹藥、膏藥或者藥水,一定是藥宗煉制,才能放心。
即便這些來自于藥宗的藥,根本到不了普通百姓的手中。
姜雨落聽到了李鐵牛的回複,也不惱,隻是笑笑,準備将速修膏重新裝回去。
她本就沒有希望第一個推銷對象就能夠接受她的藥膏,她明白,在壟斷下還想要賣出自己的商品,本就不是一件一蹴而就的事情。
“姐姐,他們為什麼不相信我們的藥效?明明上次你受了傷,塗一下就完全好了……”
姜雨落的衣袖被扯住,将藥瓶收進袖中的動作也頓住了。
她看着因為自己不被相信而漲紅了臉的官雲舒,心中也是一陣苦澀,剛想要安慰,就聽到官雲舒的聲音再次響起,卻不是對着她,而是對着那兩個人。
“二位大哥,你們不相信我姐姐的藥,沒有關系。可是你們現在也沒有其他的藥能夠用了,大哥的眼睛不能耽誤,不如我給自己劃道口子,再用姐姐的藥試給你們看!”
說完,官雲舒就真的從藥房櫃台裡摸出一把平日裡用來切藥材的刀,刀上面甚至還沾着切上一個藥材時留下的汁液,就要對着自己的手割下去。
“雲舒,别——”
姜雨落是真的被吓到了,她死死地抓着官雲舒的手,将握在刀把上的手指一根一根扣開,直到小刀徹底從官雲舒的手中掉落在櫃台上,這才松了一口氣。
她之前确實是考慮過要抓一些老鼠或者其他什麼動物用來演示藥效,這個方案也确實在前幾天和官雲舒讨論過,隻是還沒有來得及實施。她哪裡知道,這小丫頭居然直接要用自己來演示給别人看呀。
“雲舒,哪有特地割傷自己去賣藥的?胡鬧!”
姜雨落是真的有點生氣了,但是看到官雲舒咬牙硬撐着憋着淚的樣子,心中又很是不忍。于是低下頭,輕輕撫摸着官雲舒的頭,将對方的身體擁在了自己的懷中。
溫軟的發絲在指尖纏綿,懷中的小丫頭一抖一抖的,好似真的被吓得不輕。
正當姜雨落心疼自責之際,卻感受到自己耳邊一股熱氣,隐隐透着興奮和狡黠:
“姐姐,你看。”
姜雨落陡然睜大眼睛,回看到櫃台上,卻見那把剛剛從官雲舒的手中搶下來的小刀,現在被抓在了王二狗的手裡。
王二狗顫抖着手,眼神恍惚。他原本也已經放棄了希望,就準備回去收拾收拾,去給李鐵牛做牛做馬一輩子,認個幹爹,養老送終了,但是看到那個小姑娘居然願意為了展示藥效,要現劃一個傷口,他忽然又有些信了這藥效。
但是總不能真的讓人家一個小姑娘去劃呀,這小姑娘一看就細皮嫩肉的,年紀也不大,要真是跟白玉藕節一樣的手臂上留下一個大口子,以後可要怎麼嫁人呢?
更何況,這件事情的起因本就是他,他阿爹教了,自己做錯的事情,就要自己承擔到底,這樣才算是一個真正的男子漢。
王二狗閉上眼睛,一個用力,在李鐵牛的驚呼聲中,手臂上一陣刺痛。再睜開眼的時候,皮膚上已經多了一個刀口,鮮血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