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姜雨落回過味,就見着平日裡對她冷冷淡淡的官雲舒,居然就這樣笑意盈盈地接過了那說不定還沾着頭油的樹枝。
“拉師兄真厲害!居然真的能幫我帶回來第一次碰到發髻的樹枝。”
被官雲舒誇了的拉瓦溪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其實也沒什麼,本來按照我的輕功,是碰不到樹枝的,但是既然是官小師妹想要,我就是直接對着樹撞上去也沒有關系。”
“拉師兄果然是整個宗門中對我們最好的師兄了,所以師兄送我的哪怕隻是樹枝,雲舒也要好好保存着。”官雲舒晃晃手中的樹枝,小心翼翼地将其别在了腰間,好像視若珍寶。
而這種舉動,也成功赢得了在場衆人對官雲舒品德的誇贊,仿佛官雲舒是真正的聖女一般。當然,如果姜雨落能夠忽略官雲舒在轉過身的時候翻的那個白眼的話。
在發生這一切的時候,姜雨落居然真的從原書當中回憶起了這一番劇情。
按照原書的設定,官雲舒就是天生的一朵白蓮花,還散發着隐隐茶香。這種茶香平日裡并不濃厚,所以就一定需要一些人和事來襯托,顯然,姜雨落作為惡毒女配,就是起到這樣的一個功能性作用的。
她姜雨落在原書中就是塊磚,哪裡男女主需要了,就往哪裡搬。
所以在原書當中,姜雨落對于拉瓦溪帶回來的衣服很不滿意,當中讓拉瓦溪下不來台,而正是官小師妹的這一番品行高潔的舉動,安慰了拉瓦溪受傷的心靈。
沒錯,這是原書的設定,即使是女主角,官雲舒的也非常的扁平,和姜雨落這幾日相處起來的人完全不是同一個。
從例會回來的姜雨落,眼前無端又浮現出了官雲舒偶爾露出的有些吓人的眼神,以及好像隻有她看到的那個白眼。
難道……也是穿來的?
姜雨落是個大膽假設就會立刻去求證的人。她起身就要出門去尋官雲舒,剛一拉開門,就見到了一個咖啡色的……拉瓦溪?
“姜師妹,你這是……有事要出門?”拉瓦溪正準備叩門的手有些尴尬地懸停在了半空中。
“啊,不不,就是感覺院子裡有些悶,開門透透氣。”姜雨落打着馬虎眼。
大膽假設,小心求證,雖然她和張清風都是穿來的,但是并不代表着,這裡的其他人也都是穿來的,更不代表,穿越的猜想可以和任何人共享。
就像是那隻蘇格蘭的山羊,能夠得到的結論隻有,那隻山羊的一面是黑色的,至于另一面,不确定,其他的山羊,也不确定。
“哦。”拉瓦溪并沒有注意到姜雨落的異常,也沒有想過,整個院子的籬笆都漏風,怎麼可能會悶,他的心中還裝着師尊交代的話。
“姜師妹,我即将遠行……”
又來了,這純正的灰姑娘父親味。姜雨落嚴重懷疑,是不是原作者懶得想台詞,所以直接照搬了西方童話。
“……師尊交代,你是他座下除了我之外,修行時間最久的弟子了,之前卻沒有機會下山遊曆,所以這次南境之行,你與我一同前往。”
“南境?”這倒是在姜雨落的意料之中。南境多濕熱,所以極易滋養出毒蟲、毒草,同時還有魔氣,所以是事故多發地帶。但是同時,也以為着藥草和天地珍寶也會有更高的幾率出現。
逍遙宗雖然近些年,在塵世間的招生行情式微,但是逍遙宗為百姓除魔正道的義舉卻一直沒有中斷。
所謂逍遙,并不是獨立于塵世之外,就是逍遙。與之相反的,逍遙宗認為的逍遙,是在不擾亂公序良俗的基礎上,有能力做所有想做的事情,同時不影響他人,才是真的逍遙。
比如,如果一個修仙者心系一處百姓,那麼她就算是離開宗門,隻是去給當地的縣令做個小小的幫手,逍遙宗也是非常支持的。
“沒錯,”拉瓦溪點點頭,表情卻有些凝重,“南境時常發生妖物作亂,但是這一次的妖物,似乎非同尋常,恐有魔族涉及在内。”
聽到這裡,姜雨落也不再嘻嘻哈哈,她記得,原文當中的男主方望楠,就是擁有一半的魔族血統,并且會在不久的将來完全堕魔。
“師尊還說,此次也到了新一批的師弟師妹們曆練的時候了,我們需要帶着他們,一同完成此次曆練。”拉瓦溪補充道。
“官雲舒去嗎?”姜雨落脫口而出。
拉瓦溪有些驚訝,他記得從前的姜雨落似乎很讨厭這個新來的小師妹,怎麼會主動關心小師妹的動向,但還是回答了她的問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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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境,臨禾鎮。
一個農婦剛從鎮上裁縫那裡取到了幾天前給家裡小妹定做的新衣,用的還是最時興的蠟染布料,她滿心歡喜地背着背簍,想着小妹穿上新衣會是多麼的美麗。
隻不過裁縫家今天不知道怎麼回事,她去的時候居然大門緊閉,黑燈瞎火的,她還是在門口的竹筐裡直接取走的衣裳。
難道是老裁縫今天不舒服,所以休息早了?
肯定是這樣,老裁縫年紀也大了,下次去找她做衣裳的時候,得多帶些東西,送給老裁縫養養身子。
農婦一路打算着,很快就到了家。
有些奇怪的是,家裡的門窗也是關着的,但是可以看到,小妹的房間當中點了燈,小妹的側影就印在了窗上。
“真是讓人不省心,也不知道留個門給她阿姐。”農婦嘴裡嘟囔着,手上沒停,自己開了門。院門的打開掀起了一陣微風,一股惡臭的氣味飄了過來。
“小妹,你幹了什麼壞事昂?你看鎮子裡哪家的金花像你這樣整天胡鬧的啊。”農婦有些生氣,來到小妹房前,一把推開了房門。
房門内燭光搖晃,梳着兩個小髻的小妹背對着她,惡臭更加強烈。
農婦的心中感到不安,她的指尖有些顫抖,屏住呼吸,走到小妹身後,輕輕拉過了小妹的肩頭,卻見小妹整個人直接栽倒在地,一雙眼睛消失不見,隻剩下了兩個血窟窿。而小妹的頭部以下,則是已經完全腐爛浮腫了開來,像是一張薄紙,兜着快要溢出來的皮凍。
因為倒地的沖擊力,導緻小妹身上不少地方的皮肉直接炸了開來,皮凍和血痂四濺,從中居然出現了些許禾苗。
“啊——”一聲慘叫響徹了整個臨禾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