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中,她好似看見畫中的女人的眼球原本歪向一側的,在她走入對面的那個岔道時,又歪到她那個岔道,臉上露出得意的笑,不時有鮮血滴落下來。
好好好,陰我是吧。
許書白這時才恍然大悟,原來她一直走的都是錯誤的路!
接下來,她的腳步打了轉兒,轉身跑向了另一個岔道裡,一進去,後面的聲音似乎都微弱漸遠了不少,
可是一出來,還是岔道。
連續跑了幾百次,許書白有些崩潰,且不提她本來就是個社畜,除了到衛生間是最遠的距離,她從來都沒這麼劇烈的運動過,她的腿開始抽筋,甚至酸痛。
這樣無休止的跑下去,究竟怎麼是個頭啊!
她已經開始動搖了,甚至都想把頭塞進背後追着她的人的嘴裡了,這麼累!
她想自己去死了!
都不用後面的這些怪物動手了。
反正死之後也會重來,
許書白停下腳步,愁眉苦臉地手用力“邦邦邦”敲打着抽筋的右腿,想要将扭成一股的筋團揉開。
……
“吃飯了!”一個短發的女孩子處理完其他女孩身上的老鼠,低頭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表,開心喊道。
“哎呀,走了,走了,真晦氣。”
其中一個女孩想要伸出手扒拉一下旁邊沉睡的許書白,可是卻被另一個漂亮的人拽住手,翻了個白眼:“叫她幹嘛?怪人一個……”
“走了走了。”
“哎!”那個人被說話的那個女人強行拽走。
等到公司裡面的這一層都空蕩蕩了,蘭納羅不急不忙地走到沉睡的許書白跟前,看着她不安甯的睡相,雙手抱臂,悄悄湊在她的耳邊,惡魔低語道:
“瞧瞧,我的偉大的神明大人,這就是你曾經的信徒,而你,”
她緩慢地止住話語,語句打了個轉,沙啞的喉嚨詠頌出華麗的腔調,抑揚頓挫:“真可憐啊……”
尾音拉長,
拐出幾十個調,
隻是她的眸子裡卻是截然不同的哀傷還有比這更加深不見底,暗流洶湧的滔天情感。
她嫣紅的唇邊輕碰着她的耳朵,好像真的是不小心觸碰在其上的。
蘭納羅察覺到身體的觸碰,臉上露出厭惡還有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她摸上了自己的唇,用力地揉搓掉荒唐的觸感,肯定了許書白的罪孽:“珈斯亞,你是惡果,是将托羅思娅的靈魂吊起的樹。”
可是許書白隻是閉上眼,似乎對她口中的話一無所知。
不對勁兒,
蘭納羅伸出宛若新生兒的手,輕輕地捂住了面前熟悉面容的口鼻,使她不能呼吸,默默倒數着。
過了好一會兒,她松開手,蓦然笑了幾聲:“貪心,真是太貪心了!她讓你們活下來還不夠嗎?”
果然,永遠都不會滿足。
永遠都不會 。
蘭納羅手指輕輕點在許書白的額頭上。
夢裡的許書白已經被吞進了那個女人的口中,說來特奇怪,明明感覺自己死了,身體的意識卻還在,甚至發出陣陣的巨痛,仿佛真的像被人咀嚼着。
很快,她覺得身體一輕,意識一片空白。
輕飄飄的感覺,還帶着微冷的海洋調和香辛料混雜的反差味道,這樣的氣息推着她,好像她身處于一望無際的大海中,它在把她往岸邊推。
許書白的手指快速地抖動一下,随後睜開眼,眼前是彎着唇,黑袍遮住臉的蘭納羅。
混混沌沌之間,眼前的人的面容異常熟悉和可親。
在夢境和現實的交界點,
她聽見面前的人用着仿佛被燒毀了的嗓子問:
“做夠夢了嗎?珈斯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