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湘芩透過後視鏡看着季宥齊說:“你報名了什麼節目?”
季宥齊解釋:“這次校慶的節目隻安排了學生會的人。”
意思是他沒辦法報名參加。
季湘芩那邊沉默了幾秒後才繼續道:“我會和校方那邊打招呼的,前些天你的鋼琴老師告訴我,說你練琴有些地方在不停地出錯,你就通過這次機會去鍛煉吧。”
“但是學校的節目是固定的十二個,我……”季宥齊下意識就要拒絕。
季湘芩出聲打斷:“踢掉一個節目不就好了?這不是你該操心的事情,你隻需要專心練琴,等下周三的校慶上台就行了,宥齊,别讓我太失望了。”
季宥齊薄唇張了張,季湘芩一旦做了決定,就算祖父還在世也改變不了。
算了。
反正他已經那麼讨人厭了,無所謂了。
季宥齊識趣地閉上了嘴。
“小齊,我隻是想讓你更優秀而已,你爸爸的兒子前些天在國際象棋比賽上得了獎,你知道嗎?”季湘芩的語氣突然變得柔軟了起來,看起來好像真的是一位仁慈溫柔的好母親。
季宥齊搖了搖頭,又開口:“不清楚。”
“改天媽媽給你找了一個象棋老師,以後周二的晚自習去大學城的圖書館那裡學習,知道嗎?”季湘芩說。
季宥齊沒有拒絕的權利,隻有點頭答應:“知道了。”
車子穩穩當當地停在了學校門口,季宥齊在過路人的目光中撐着傘走下了車。
等季宥齊踏進了學校裡面之後,季湘芩才讓司機把車開走。
聽着汽車駛遠的聲音,季宥齊心裡悄悄松了一口氣。
——
林昭将車子鎖在了校外停車的地方。
抖了抖圍巾上的雪花才往學校裡面走了去。
昨晚下了一整晚的大雪,現在學校的樹枝上壓着厚厚的雪層,不時還傳來樹枝被壓斷的聲音,林昭給陸思琪發消息讓他幫自己把第一節課要用的書拿來,他直接去教室等着。
宿舍離教學樓少說都有十多分鐘距離。
林昭趕不及回去。
他記得季宥齊今天第一節課有課。
猶豫過後林昭在樓下買了一杯熱豆漿從B棟繞了上去。
季宥齊靠窗坐着,身前的桌上雖然攤着一本書,但他卻隻手撐着下巴靜靜地望着窗外,雪花悠悠揚揚地往下落,教室前那棵古木的枝頭栖着一隻不知名的飛鳥,透體的黑色。
“季宥齊!早上好!”身前突然響起了一道溫柔的聲音,林昭拉開腳邊的椅子坐了上去。
他把豆漿放在了季宥齊桌前,“喝點熱的。”
季宥齊垂眸看着冒熱氣的豆漿,而後搖了搖頭說:“我吃過早飯了。”
“這麼可惜呀,每次給你送早飯你都吃過了。”林昭一隻手橫搭在桌上,另一隻手就撐着下巴,他眼睛泛着明亮的光,溫柔似春水,靜靜地看着季宥齊的眼睛,眼裡的歡喜熱情似火,灼燒得季宥齊無處閃躲。
“所以你以後不要給我送了。”季宥齊避開了他的眼睛說。
林昭:“那不行。”
他彎眉微笑,補充:“誰叫我喜歡你呢?”
直白的話又要讓眼前的人無處藏身了。
“……”季宥齊又沉默了,臉頰慢慢暈染上了一層淺薄的绯色,不仔細看是看不出來的,但林昭和他挨得這樣近,自然是瞧得一清二楚。
林昭被季宥齊逗樂了,其實他覺得季宥齊先不要喜歡自己也挺好的,畢竟偶爾這樣逗季宥齊真的很有意思。
林昭突然伸手牽住了季宥齊的手,将他的手拉到了跟前看了一眼他手腕上手表的時間,随後就松開了手說:“好啦,我也要去上課了,再見。”
他來得很匆忙,離開得也很匆忙。
隻在原地留下了一縷古木的暗香。
季宥齊将雙手放在了課桌下,低頭看着被林昭牽過的那隻手手心,暗香留在上面,季宥齊覺得不知所措。
林昭匆匆趕回了教室,後排的陸思琪向他招了招手。
“呼,好累。”林昭舒了一口氣。
“你最近怎麼回事?怎麼總躲着我?昨晚還不回宿舍?”陸思琪像一個喋喋不休的老爺子,細數着林昭的罪行。
林昭将圍巾取下來放在了腿上,“我去醫院陪我媽了。”
“而且我最近忙着兼職呢。”林昭撒了謊,幸好他今天晚上真的要去大學城圖書館兼職。
陸思琪哽了一下才點頭,“這樣……”
“你在哪裡兼職?回頭我來找你吧。”陸思琪追問。
林昭抿唇,拿出手機準備給陸思琪看他工作的地址,講台上卻突然響起了一道溫柔又嚴厲的聲音——
“後排的同學,不要再說悄悄話了,現在已經上課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