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的休息時間,兩人不知疲倦,幾乎隻做了緊緊擁抱這一件事。
房間内充滿了濃郁而無形的信息素,那是一股奇異的麝香味,淡淡的時候最好聞,而聞着又會被勾起體内的不安分因子,所以越到後面越濃郁,越濃郁又越容易把情緒和感官調動。
等到最後,兩人幾乎要窒息在這種灼熱的氣味裡。
餘韻還未完全消散,他們并排躺着大口喘息,胸膛此起彼伏。
時宇潇轉頭看了眼英見畫,伸手在他的胸口撫了一把,是結實的。
“……别鬧。”
軟糯脫力的聲音傳來,這是英見畫誤以為時宇潇又要蹂躏他布滿紅痕的可憐胸脯。
他的聲音有氣無力,“總不能因為知道我明天拍冬裝,就這麼肆無忌憚地在我身上……嘶——”
說着,腰側又被啃了一口。
“……你是狗嗎!”
“我是啊。”
時宇潇從英見畫身上擡起頭,滿臉得意,“我的公狗腰,你不是用得挺爽麼?”
“……”
無語了好一會兒,英見畫還是忍不住怼他,“不要face。”
就這一句罵,某個剛剛才看似偃旗息鼓的,重新将大旗高舉揮舞起來。
英見畫:…………………………
等他終于被榨幹最後一格體力時,已經連動動手指頭的力氣都沒了。
身邊的人在他唇上淺吻一下,就要起身。英見畫趕忙叫住他:“你去哪?”
時宇潇驚詫地回頭,“我還以為你累得睡着了。”
“……你知道就好,陪我躺會兒吧。”
時宇潇眼神一轉,突然道歉,“對不起,我是想去洗條毛巾,給你擦擦身子,不是要走。”
“……”
英見畫歎了口氣,掙紮着支起手肘坐起來,說:
“你也誤會我了,我隻是想在親熱結束以後,和你抱着膩歪一會兒,不是認為你打算提起褲子走人。”
他說完這句話,兩人大眼瞪小眼愣了兩秒,然後同時咧開嘴角,咯咯笑個不停。
“咱倆這樣,哪像剛親熱完。”時宇潇重新回去貼着英見畫坐,“跟一起打完球的哥們兒似的。”
“這樣不好嗎?我本來就是男的,也本來就是你最好的哥們兒。”
的确如此。學生時期那會兒就認識,再到後來的工作往來,生活也逐漸交織在一起。他們早就無話不談,甚至知道對方最大的秘密。
“我當然知道你是男的。我真正想表達的是,不會因為你穿女裝,又是下面那個,就把你當作柔弱需要依靠的男人或者女人。”
盯着英見畫那雙漂亮的鳳眼,時宇潇的态度無比誠懇,他接着說:
“況且你要是個女生,一定和紅霞阿姨那樣,勇敢又優秀,我還得掂量掂量自己配不配得上呢。”
被那麼多有錢有勢的富二代追求,為何偏偏跟時宇潇在一起呢,英見畫心想。
因為他始終把他當作一個獨立的人來尊重,性别,相貌,物質條件,這些都靠後排。
這就是原因啊。
這樣想,英見畫微微颔首一笑,點點頭。
“我去洗個澡,麻煩你把床單換一下好嗎?”
他腳剛沾地,時宇潇急急忙忙拉住他的手臂,“你自己真的可以嗎?還是我抱你過去吧……真的不是覺得你弱,就是我,我……”
他支支吾吾好一會兒,才紅着臉說完後面半句:
“我知道自己這兩天做得太過了……”
“你知道就好!嘶——”
提高聲音說話,腰上的酸痛立馬加深,英見畫不由得倒抽一口涼氣。
他擺擺手,“不用不用,踩着20厘米的高跟鞋在展台站三天也不是沒有過,這兩天至少還能躺着,我自己去洗吧。”
說完,他雙手扶腰,緩慢地朝向浴室挪動過去。
不過,雖然進去是一個人,出來還是兩個人。
“我都說了一個人可以!你非要跟着進!你幫我洗就洗吧,可你怎麼還來……無語——!!”
時宇潇一邊低眉垂目聽着吐槽,一邊給好歹算是洗了個澡的英見畫把幹淨睡衣套上。
“我把床單鋪好以後,怕你可能會在裡面站不穩,萬一摔了多麻煩啊!再加上我自己也得洗澡吧,那不就幹脆進去和你一塊兒洗嘛……”
英見畫張了張嘴,腦海裡突然浮現起兩副打滿肥皂泡沫的結實身軀,濕漉漉、滑膩膩地緊貼在一起的觸感,白皙的臉龐迅速泛上一抹紅暈,于是什麼話都卡在喉嚨口了。
他往幹淨的床單上一躺,扯過薄被蓋住自己。
好在現下全身被清爽感包裹,英見畫的心緒很快平複下來。其實他并沒有生氣,隻是太害羞了。
跟自己喜歡,又喜歡自己的人,就這麼放肆地過了兩天……
他繼續把被子拉上來蒙住整張臉。
前前後後忙活着收拾的時宇潇回來,看見英見畫整個人都在薄被下面,一動不動,吓了一大跳。
他回想起甘南鎮别墅裡見過的某些不好的畫面,趕緊過去把被子拉下來,映入眼簾的,是一副帶點驚訝害羞的無辜表情。
還好……還好……
你好好兒的。
“……别悶着。”
他把薄被掖進英見畫的肩頭,然後從另一邊鑽進去。
兩人像吸鐵石那樣,瞬間緊緊黏在一起,手臂交纏着抱住對方的身軀。
開窗以後,麝香味都久久未曾完全散去,現在室内還殘留着一點暧昧的氣息。
但兩人隻安心享受當下甯靜的氛圍,身體是疲憊的,心卻依然因着對方的觸碰而雀躍不已。
“你說你。”
“嗯?”英見畫發出疑惑的一聲。
時宇潇把額頭貼上來,兩人高挺的鼻梁磨蹭,能感受到對方的呼吸。
“你又美又有錢,還有那麼多人追捧,怎麼就偏偏喜歡我呢?”
他看到英見畫雙眼稍微睜大了些,然後淺淺彎起。
“咱倆可真是共腦,我剛才也在想這個問題。”
“噢?那你的答案是什麼。”
英見畫把一聲“嗯”拖得很長很長,佯裝思考,等時宇潇用膝蓋碰碰他的,表示催促,才開口回答:
“親愛的,當然是因為你不行。”
“What?????”
與此同時,英見畫抱住了他結實有力的腰肢,把臉埋進他的胸口,咯咯直笑。
“你你你———!”
惱羞成怒的時宇潇去戳英見畫的癢癢肉,奈何這家夥根本不吃這套,還像隻大章魚一樣,用四肢把他越纏越緊。
“那你剛才靠啥爽的?!你給我——松開!快說清楚!”
剛鋪好的床單又變得皺皺巴巴,但這回不再是親熱的前奏,他們隻是兩個尋常大男孩,正和小貓小狗一樣打打鬧鬧。
到最後也沒打出個所以然,時宇潇把英見畫趕下床,重新把床單鋪好,兩人才又躺了上去。
“我以前……不是害怕做那事兒麼。”
氣還沒喘勻,時宇潇聽到了英見畫的答複,心頭頓時一咯噔。
“那你現在……”他緊張地問。
英見畫把枕頭豎起來,半靠在上面,視線落在前方白牆上。
“因為害怕嘛,就想着你不行的話,咱倆就可以不用做i,更不用擔心會因為這件事情不和諧而起争執。以前我對那方面真沒需求,在你第一次給我……用手之前,從上輩子到現在,我DIY不超過三次……還以為自己是無性戀呢。不做對我來說真沒什麼,如果沒有遇見你,我可以就這麼過一輩子。”
聽到這裡,時宇潇感到有些愧疚。
英見畫是不是在為了他的欲求而妥協?
“怎麼不說話了?是不是又在胡思亂想?”
“……”
“我就知道,你小子。”說着,英見畫擡手撚起一簇時宇潇半幹的頭發。
“可現在,我想要你啊。”
“啊?”時宇潇立刻轉頭看他,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嗯,前幾天我們去看裝修,你親我的時候,我起反應了。”
“……!”
“時宇潇,我隻會因為你這樣。你讓我感到很安全,更不會傷害我。雖然你曾經說過,如果我依然對做i這件事情感到害怕,就多想想你的臉,就算因此讨厭你也沒關系。可是,我……”
他眉心一跳,頓了頓,“可是我本來就隻會想到你啊!”
時宇潇一直默不做聲地,深深地凝視着英見畫。
他說完,兩人同時沉默了很長一段時間,然後時宇潇歉疚地道:
“對不起,當時我太心急了,就很霸道,都是我的問題。”
英見畫的腦袋擱在他肩頸上,搖了搖,柔軟的發絲蹭過他的下颌和臉頰,“你沒問題,反倒是我要感謝你。如果你不下那劑猛藥,也許我的痼疾,到現在都無法根除。”
他們都知道,那是英見畫的心病。心病還須心藥醫,時宇潇就是那劑心藥。
幸好,他們成功了。
“我們能不能一直這樣好?”
英見畫悶悶的聲音再次響起,而時宇潇驚詫于一向展現出果敢和獨立的他,居然變得願意吐露自己内心的患得患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