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聽說了嗎,咱們本地德盛集團的老總,已經進去了!”
“你2g吧?都進去多久了,現在已經快進到查到他殺過人的劇情了!”
拍攝現場休息時間,時宇潇聽到其他工作人員正在讨論。
德盛集團作為全國知名企業,又是本地的龍頭,過去這十多二十年,頭版頭條從紙媒時代上到移動新聞時代,本地不少父母還以孩子進入德盛集團工作為榮。
而今,雖說這艘巨艦并不隻有孟德盛一個船長,可他出了這種從經濟到私德,且關乎不止一條人命的惡性醜聞,背地裡還牽扯出各種盤根錯節的犯罪關系網,導緻盛城本地各種上位圈層都在地震,普通人之間也是衆說紛纭。
幾個人小聲悉悉索索一陣,又是一陣探讨:
“诶你們說,他都那麼有錢了,喜歡男的也不是什麼稀奇事兒,玩兒就玩兒吧,怎麼還把人……聽說還是個大學生呢!”
“他二十多年前就害過命,估計是心理從此變态了,不然怎麼會和他親戚一起,連小孩子都不放過呢?還形成利益鍊了!聽說啊,牽扯到好些有名有姓的大人物,就看後面會不會公開咯!”
“神經病啊,對着小孩兒都能……噫,真惡心!”
聽到這句話,時宇潇的心沉了下來。
孟德盛被抓之後,他和時宇馨又見了一面。
妹妹雖然面露疲憊,但狀态比之前好些,而且她瘦了。
“心裡一下子輕松很多,也沒那麼想吃東西了。過去這些年經常止不住地暴食,經常把自己吃到吐。”
時宇潇當然知道原因,但他始終沒有細談,隻贊許地拍拍妹妹的肩:
“不用非得瘦成超模,健康就好。”
聞言,時宇馨先是一怔,然後傲嬌地瞟他一眼:
“你自己這麼帥,找了個更帥的當對象。我也要漂漂亮亮的,以後也找個畫畫這麼好看的。”
時宇潇雙手合十舉過頭頂:“姑奶奶,您就别拿我打趣了行不!再說了,他被我吸引的點,長相是最微不足道的啊!”
兩人還一同把好消息帶給了伯母,她的第一輪化療十分成功,得知孟德盛伏法,更是抱着兩兄妹喜極而泣。
“我每天……都在後悔……沒有早早帶你們離開……讓你們白白受這麼多年委屈……”
她的頭發早就剃光,雙頰也凹陷下去,但氣色還行。時宇潇輕拍女人瘦削的後背,心想這段時間,她作為關鍵證人,治療的同時還能保證随時積極配合警方調查,确實是很不容易。
女人的手腕上也有長長一道色素沉澱的傷口,時宇潇問過妹妹,她說大概十年前,媽媽以死相逼,要離婚帶着殘破的自己去找時宇潇。
可饒是用水果刀劃破了手腕,鮮血流了一地,也沒能争取到一分一毫的自由,反而被禁锢了整整兩年,不論外出與否,一舉一動都有人盯着。直到那個她稱之為父親的男人換了個18歲的新歡,從此再也不管家中妻女。
可那時,兩人已再無掙紮的氣力,之後的每一天,都是苟活。
時宇潇深深歎了口氣,将手臂又收緊了些,他對着好不容易失而複得的兩位家人道:
“會越來越好的。”
從醫院出來,時宇馨開車離開。時宇潇在路邊站了一會兒,等到了打車過來接他回家的英見畫。
其實本不必大費周章,時宇潇讓他在今明兩天這好不容易得來的休息日裡,乖乖在家躺着,可他偏要親自來接。
他們最近都很忙。原本時宇潇還擔心,英見畫的短發造型會造成粉絲不滿,結果用手機拍的照片上了熱搜前排不說,新的代言源源不斷,商務接到飛起。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老公啊啊啊啊啊啊啊——”
“雌雄同體什麼的!!當英見畫的粉絲真是太太太幸福了!我同時擁有一個老婆和一個老公!!”
“太帥了太帥了!咱就是說兩種特質同時出現在一個人身上不要太神奇!”
“人家是女娲畢設,我隻是甩出來的泥點子嗚嗚嗚……”
刷着評論,時宇潇長長地“嘶……”了一聲。
彼時他已經洗漱完畢,正躺在床上休息。
“看到什麼了,帥哥。”
英見畫擦着頭發,邊走進卧室邊問。
“你今天洗澡怎麼這麼久。”時宇潇随口說了句,然後指着手機屏幕,“他們都叫你老公诶!”
“噢,你也可以啊。”
“……”
在時宇潇複雜的視線下,英見畫把吹風機遞給他,前者就這麼自然而然地接過。
确定關系之後,隻要時宇潇在,都是他給英見畫吹的頭發。即使現在沒有以前長發時期那麼麻煩,他也還是讓英見畫頭朝外躺着,用手指撥弄他的發絲,讓溫暖幹燥的風将上面的濕氣帶走。
吹風機的嗡嗡聲停,時宇潇去放進抽屜,而英見畫就這麼躺着伸了個舒展的懶腰,同時發出長長的、小動物一般的“嗯~~~~~”
這一聲撓得時宇潇尖癢癢的。
他坐回他身旁,幫他拉下衣擺蓋住肚臍,然後開口問:
“你都還沒告訴我,周亦那天到底咋了。”
“——”
一聽這話,小動物像被戳了肚臍眼,瞬間收縮成一團。
“……咋了這是?”
隻見英見畫望着天花闆,眨了眨因為打哈欠還泛着水光的眼睛。
時宇潇就這麼盯着他十二分不自然的表情,呆愣愣地眨了幾下眼。
“就……”英見畫的視線轉向他。
“你問周亦啊?”他又說。
“啊?”
英見畫今天真的很反常。
“章睿博最近有聯系你嗎?”
時宇潇十分莫名其妙,但還是點點頭,“嗯,我們前天一起吃了頓飯,然後他又出差了。周亦找你那天,我給他打電話想約飯,可他好像……呃……”
他頓了頓才接着說:“好像……在忙……”
“噢?”
于是,時宇潇把電話裡聽到另一個熟悉聲音的事情告訴了英見畫。
聽完,英見畫歎了口氣,“蹭”地起身盤腿坐好。
“實話跟你說吧。”他定定地看着時宇潇的眼睛,語氣裡透露出些許複雜,“他倆睡了。”
“誰?”
“他倆啊。”
“誰倆?”
英見畫頓時覺得,這番對話怎麼和馬什麼梅一樣一樣呢?
時宇潇其實不是不能理解字面意思,隻是這件事情過于抽象,一時半會兒還接受不了。
“我知道他倆有聯系,可怎麼一下就快進到……睡了???”
于是乎,英見畫把來龍去脈給時宇潇講解一番。
“他倆因為我們認識,又聊得來,就一直保持網友狀态。我問過周亦,他說一直把章睿博當好朋友,沒有其他想法。前段時間,他回老家喝喜酒,晚上跟初中同學一道去酒吧,聊得開心就多喝了幾杯,然後就醉了嘛。”
“你是說……事情真就有那麼巧,當時章睿博也在現場?”
他用指尖搓了搓下巴,思考片刻,“周亦的老家,我記得是新民,章睿博這一年跟的項目也在新民……”
好吧,一切都連上了。
“周亦也不知道章睿博為什麼會出現在那裡,他說隻記得自己在酒吧看到他,上去熱情地打招呼。等回過神來,已經……”
“怪不得那天你剛走,我給章睿博打電話,他那邊有人喊着開門放他下車,我說聲音怎麼那麼耳熟,原來是周亦!”
“對,那天周亦确實被鎖在車裡,等我到了,章睿博才開門放他下來。”
兩人沉默了片刻,時宇潇才小心翼翼地問:
“那……你生氣嗎?”
“生氣?我為什麼要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