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宇馨沒顧上他,興奮地說:“當時我公司裡的姑娘們都在傳你的照片,還有一個是你的粉絲呢!所有電子産品的屏保都是你,改天你方便給我簽個名嗎?”
“當然可以。宇馨,你哥哥拍照真的很厲害,如果不是他,也拍不出那麼好的效果。以後有時間,可以找他幫你拍照。”
聽到老婆誇自己,時宇潇心裡美滋滋,這時時宇馨電話響了,認識的保镖來接她,二人一道把她送上車。
回到隻有兩個人的家裡,時宇潇卻沒有放松下來,反倒更加緊張。
“你有話想和我說?”英見畫看出他的糾結。
“嗯……剛才,我抱着宇馨,你看到了吧……?”
英見畫露出一臉哭笑不得,“我不至于連你妹妹的醋都要吃。”
“那一開始,你不知道她是我妹妹呢?看到我抱着一個陌生的女孩子,你不懷疑嗎?”
“我了解你,也相信你,你是絕對不可能那樣抱除了親近的人以外的異性。”
英見畫的語氣十分平靜,“你看,結果她确實是你的親人。”
“……”
在意的人又是隻有自己……時宇潇總是希望英見畫為他吃醋,可他從來沒有顯露過這樣的情緒,是太相信自己了嗎?還是……不在乎?
“是不是又在想什麼有的沒的?”
“……”好吧,被說中了。
但比起這個,今天夜裡發生的事情,從信息量到嚴重程度,都要大得多。
特别是那件事……
“回來的路上我就在想,該怎麼和你開這個口,畫畫……”
英見畫給了他一個溫柔的擁抱,“先洗個澡,出來再說。比起那些,我更想給你把傷口處理一下。”
時宇潇卻低頭站着不動,英見畫隻好耐心地等他開口。
“你知道嗎,有時候我會覺得你不像戀人,更像個包容我的長輩。”
“我還以為你要說什麼呢。”英見畫聳聳肩,“我畢竟活過兩次,你知道的。”
他又輕輕推了他一把,“快去吧,我給你拿幹淨衣服。”
洗去一身汗和灰塵,果然連精神都清爽許多。時宇潇驚訝于自己在一整天連軸轉的情況下,到現在這個點還是不困。
“那我直說了啊,寶貝,你先答應,不許因為知道真相,就再也不理我。”
“我保證。”英見畫一邊用沾了碘伏的棉簽擦拭時宇潇的傷口邊回答。
時宇潇覺得這樣不夠,湊上前在英見畫唇上親吻,“蓋過章才算數。”
他退回來坐好,開門見山道:“那個叫文濤的男人……其實是我舅舅。”
“什——”
“畫畫,讓我一次性說完,好不好?”時宇潇幾乎是懇求。
如此,英見畫再詫異也隻能強壓下去,點頭讓他繼續。
“宇馨的父親……我實在不願稱他為大伯。他今天全都交待了,孟文濤是孟德盛之前的名字,大學一畢業掙到第一桶金,之後他就改名了,而且不允許别人再叫這個名字,久而久之,大家就隻知道他叫孟德盛了。”
“大伯有個秘密藏匿物品的地方,我們在裡面找到了很多證據,有與我父母相關的,還有……一張孟德盛高中時代表盛城一中參加全市籃球比賽的照片。我在上面看到了他高中時的長相,确實是和我……一模一樣……”
英見畫難以置信地望着他。
“畫畫,所以我們在夢裡看到的,所謂的‘我’,其實那根本就是孟德盛!而且你記得嗎,Daniel說過,他手下都以為我是他私生子來着。如今他老了,長相比起以前變化不小,但相似程度擺在那裡。雖然我沒正眼瞧過他,也一直覺得不過是舅舅和外甥之間正常程度的長得像,但對于那些經常和他打交道的人來說,畢竟是和他年輕時長得一樣的年輕人,乍一看,可不就認為是——”
說到這裡,時宇潇突然頓住。
他無意識地将英見畫的手臂越抓越緊,指尖幾乎掐進肉裡,英見畫都沒法繼續給他擦碘伏了。
他捂着腦袋,脫力地倒在英見畫懷裡,面露痛苦。
“不想了不想了,你太累了,我扶你躺下,來。”
英見畫心疼地把時宇潇放平,卻被他一把扯住袖子。
“别走……我要回去問問蔣宏進!”
“不行!”英見畫義正言辭地拒絕,“你現在這個樣子,我怎麼放心讓你穿越回去?宇潇,你的大腦今天接收的信息已經夠多了,再折騰一回,就不怕自己瘋了?”
“不……不不不……”
英見畫雙眼微眯,開始感覺到時宇潇的不對勁。
他好像已經深深陷入自己的思緒裡,對旁人的言語失去反應,隻一直念叨着:“我要回去問問他……你留下來,陪我一起……我要回去……”
“時宇潇!”英見畫少見地沖他大喊,雙臂牢牢将他摁住,“時宇潇你清醒一點!我知道這些事情對你的沖擊太大,我也知道你想早點找到證據,為你父母,為你妹妹,甚至為我讨回公道,可咱們就急這一時半會兒嗎?沒幾個小時天就亮了,等天一亮,我一定叫醒你,我們去警察局好好說——啊——”
一聲驚呼打斷了接下來的話,英見畫猝不及防地被時宇潇翻身壓在床上!
“為什麼不答應我留下來,為什麼!你要離開我去哪裡!”
這回換成他動彈不得——時宇潇跨坐在他身上,兩條手臂像長釘,将他牢牢釘上床闆。
“我沒有要離開你!隻是想讓你好好睡一覺,我會在客廳守着你的!——”
“你真的喜歡我嗎……真的在乎我嗎?”
“……”
時宇潇貌似已經聽不見他的話了。
“為什麼從來不因為我和别人的親近感到吃醋?是不是就算我真的和别人跑了,你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英見畫明顯聽出他聲音裡的壓抑和顫抖,明明在控訴别人不吃醋,自己卻一張嘴卻是滿滿的妒意。
可他真的有點生氣了,用力掙紮了一下,“時宇潇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你去酒吧我是不是不樂意?但我一提你就不去了,除非為了工作,還會跟我報備,這樣不好嗎?”
“不夠……”
這兩個字完全是咬牙切齒說的,同時手上的力道加重,英見畫難以忍受地抽了口冷氣。
“嘶——你放手……你弄疼我了!”
時宇潇自己也搞不懂自己這是怎麼了,隻覺得自從在夢裡見到“自己”在犯罪,腦子就好像有點不太對勁。
他好像沒法再和以前那樣坦然面對英見畫,而那些因他而産生的欲求,仿佛也成為多麼肮髒的存在。
他養胃,卻唯獨對英見畫有反應。這件事放在從前,是能拿來在英見畫面前炫耀的程度,“你看,我隻喜歡你一個,隻對你忠誠。”
然而現在,他隻覺得不寒而栗——
血脈相連的親人曾經和英見畫的前身保持過長達數年的不正常性關系……
所以自己才……
是這樣嗎?
長時間的精神壓力,加上今天接收到的一切,還有深埋骨子裡的不安全感,種種原因疊加之下,時宇潇腦子裡那根名為理智的弦,終于徹底繃斷。
“我……要你!”
英見畫自然是看不見他的腦回路,隻能看到壓在自己身上的戀人已變得完全陌生——
時宇潇雙眼赤紅,裡面迸發出壓迫而不容拒絕的冷冽目光。
他用力地咬着牙,以至于下半張臉都在微微發顫,英見畫心頭突然漫上一股恐慌,也許下一秒,自己就要被咬破頸動脈,吸幹每一滴血液。
不……其實……不是陌生的。
如果說從前隻有外貌相似,那他現在的樣子,和夢裡的男人可以說達到了100%的貼合……
英見畫胸口突然一涼,上衣已經被推到鎖骨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