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下午那杯咖啡。
黑暗中,時宇潇盯着天花闆發呆,耳旁是英見畫均勻的呼吸。
他側頭望去,看到一個模糊的輪廓。
這是我的玫瑰花。他想。
今夜,在他溫柔的撫摸下,玫瑰綻放過兩次,就羞澀地斂起花瓣,沉沉入睡。
時宇潇比他多一次,按理說身體已經很疲累,但精神卻異常亢奮。
英見畫的主動,讓他每一根神經都顫抖到末梢,所有感官被放大無數倍。好幾次,他的吟哦抑制不住地從喉嚨口溢出。
一開始,時宇潇對此感到十分臉紅,可一旦發現花兒會因此加速綻放的速度,便不再壓抑自己。
他又向英見畫貼近了些,似乎是感受到他的體溫,英見畫往他身上拱了拱,把臉埋進他的頸窩。
長發和呼吸落在頸間薄薄的皮膚上,像羽毛反複掠過,時宇潇縮縮脖子,轉頭在對方額頭上輕輕一吻。
他就着這個姿勢,呼吸着英見畫好聞的發香,讓思緒回到下午。
其實上一次和伯母碰面後,他心裡沒有底。
因為即使拿到證據,他們能做的也十分有限,畢竟孟德盛背後勾結太複雜,他們很有可能會動用力量壓下去。
雖然伯母一再保證她有辦法,可說到底,她畢竟隻是個脫離社會許多年、同時被丈夫打壓沒有實權的家庭主婦,如今還罹患癌症,她想怎麼做?還能怎麼做?
半年來,自己保管的證據一直安安靜靜躺在銀行保險箱裡,不知何時能見天日。
但這次和妹妹對話卻令他安心許多。妹妹有能力、有想法,最重要的是,事情已經鬧大,孟德盛十分被動,壓已經壓不下去了。
他如今唯一的不解之處在于,接走小鄭又安排開車撞他的又是誰。這人不動小鄭的至親,卻對一個職場師傅恨之入骨,實在怪異。
兩人本就折騰到三點多,時宇潇再這麼一思考,天亮了。
英見畫今天還要出差,睡前累得眼睛都睜不開了,還不忘定個六點的鬧鐘趕回家收拾東西。
通宵一夜的時宇潇跟着他進了衛生間,趕在被驅逐前解釋道:“昨晚那條一塌糊塗的床單還在洗衣機裡頭……”
英見畫紅着臉按下按鈕,洗衣機開始工作。
接下來一段日子,兩人照常工作生活談戀愛。
時宇潇現在隻拍人像,大客戶是英見畫,兩個模特,然後是素人客戶。這些人的時間都好協調,總的來說,比以前更自由,掙得也更多了。
一天,他接到房東電話,說這套他打畢業起住到現在的房子要賣。
房東阿姨問:“小夥子,你想買嗎?”
問到價格以後,時宇潇和英見畫商量。
“最近房價回落,按小區均價7000+來算,這套八十多平的房子,加上各種稅費,70萬能拿下。”
時宇潇讪讪一笑,“我哪有那麼多錢……”
“呵。”英見畫冷笑一聲,“在酒吧請人喝酒就有錢了?”
“那不是遇着你之前麼,我也就消遣……”
“還當冤大頭嗎?”
“不不不!”
“還存錢不?”
“存存存,必須存!”
想到之前花錢大手大腳的日子,時宇潇臉上挂不住,腦袋往英見畫胸窩裡鑽。
“哎呀,誰讓人家找到個好老婆,被激勵得卡債全部還清了呢!現在正努力攢老婆本呢!”
除了遠離酒局,受英見畫的影響,時宇潇還改掉了出門必打車的壞毛病,共享單車成為他的新寵。
所以,當打開記賬APP時,他驚訝地發現,總數前面居然是個正号!
他開心了……三秒鐘,緊接着垮起個大狗臉,“兩萬塊錢也不夠首付啊!哎,看樣子我隻能搬家了。”
時宇潇往床上一躺,後背剛挨到床闆,就聽見一句:
“我借你錢,你買房吧。”
他驚訝地瞪着眼睛坐起身,“啊這……真的嗎?”
“真的。”英見畫笃定地點頭,“這房子挺好的,三樓不高不矮,地段好交通方便,還帶學區,雖然我們暫時用不上。老小區附近買菜什麼的都很便宜,白天人多熱鬧,晚上又很安靜,門口還帶崗亭,隔壁就是派出所,很安全……”
“停停停,你是房産中介嗎?”
英見畫往他腰上掐了一把,接着說:“好處真挺多的,而且你也住習慣了。搬家特麻煩,你東西又多,就這麼定下來也好。要是重新租房,很難再遇到這麼穩定讓你住好幾年,又好說話的房東。買下來吧,我支持你。”
其實早在英見畫說借他錢買房那句話起,時宇潇就決定要買。或者說,也談不上是他自己的決定,反正他什麼都聽英見畫的,英見畫讓他往東,他能一直走滿一整個緯線圈。
“行,我明天就去辦收入證明,不過自由職業辦起來挺麻煩的——”
英見畫驚訝地打斷他,“你辦那玩意兒幹嘛?”
“辦貸款呀!”
“……”
這回輪到時宇潇驚訝了,“???你真借我七十萬啊?”
深深歎了口氣,英見畫發出持續暴擊:“哪怕一百七十萬,我現在就能轉給你。”
“現在!立刻!馬上!包養我!求你!我活好不粘人!還會暖床嘤嘤嘤!”
求包養自然是失敗了,但時宇潇成功換回一份和英見畫的私人借貸合同。
合同規定,五年内還清七十萬借款,利息按照商業貸款一半計算,可以提前還款,提前的部分不算利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