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每一次跟我睡覺,有沒有什麼特别的感覺?”
焦急的情緒侵占了時宇潇當下的整個大腦,以至于他幾乎是脫口而出,完全沒有在意當下所處的環境,以及自己的音量。
一時間,嘈雜的病房鴉雀無聲,所有人的視線都向二人集中。
“咳咳,那什麼,你們……”查房醫生一臉微妙,“這裡是公共場合,其他病人還要休息。”
同時,時宇潇感覺自己胸口被重重一推,一轉眼,隻看到英見畫的背影消失在門外。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時宇潇雙手合十退出病房。
英見畫已經走了八百米遠。時宇潇腹诽,這人不是還生着病麼,怎麼一下子就健步如飛了。
好在他時宇潇衆多優點裡,最最令他自豪的,就是腿長。一陣小跑後,時宇潇輕松追上英見畫,不依不饒地問:
“你還沒回答我,跟我一起睡覺的時候,有沒有哪一次……”
英見畫毫無預兆地停下腳步,轉身瞪着這個沒有意識到自己正滿嘴騷話的人。
結果時宇潇因為走得太急,一時沒刹住車,這一次,換他栽進英見畫的懷裡……
兩人都難以理解為什麼自己的第一反應永遠是抱緊對方。
但現下,虛弱的英見畫很難支撐比自己體型大出一圈的時宇潇。他無力地後退且有向下癱軟的趨勢,時宇潇眼疾手快,一手箍住他的腰,手臂使勁,把人提溜上來。
像個小孩似的被随意拿捏,英見畫有些惱了,開口斥道:“你——”
“我什麼?”
覺得英見畫這種惱羞成怒的反應很有趣,時宇潇不自覺地嘴角上挑,聲音低沉地反問。短短三個字,竟像調情。
他親眼看着英見畫眼裡的愠色漸濃,那張巴掌大的臉也逐漸升騰起胭脂紅來。
“麻煩讓一讓!請讓一讓!”
一衆醫護推着擔架奔跑而過,兩人這才回過神,同時離開對方的身體。
英見畫在回神的那一刻就挪開了視線,但時宇潇卻始終緊盯他的臉,像是在探究什麼秘密。
“你别總這麼莫名其妙。”
丢下一句語氣淡到不像埋怨的埋怨,英見畫轉身下樓。
時宇潇眉峰一挑,也跟着下去。他若有所思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前面那個背影,心想自己居然忽略了這樣重要的事情!
——既然他會做穿越夢,那英見畫有無出現任何異常?
兩人下到一樓大廳,一個沉穩的女聲叫住了時宇潇。
“阿姨!”
時宇潇興沖沖地跑向一位穿着白大褂的女人,“阿姨,我還在想會不會碰到您!”
“昨晚我值班,剛好過來找同事。”
說着,她注意到停在時宇潇兩米開外,正往這邊看的英見畫,問:
“這位是?”
“噢噢,介紹一下,阿姨,這是我……朋友,英見畫。這位是我好朋友的媽媽,張绮蘭醫生。”
介紹完,時宇潇接着解釋道:“他流感,醫生說要住院觀察一晚,我就在這陪他……”
聲音越說越低,越來越心虛。
英見畫倒是大方地微笑點頭,“張醫生,您好。”
“你好。”張绮蘭上下打量他一圈,眉眼彎了彎,“小夥子模樣長得真好。”
“謝謝您。”
張绮蘭送他們去醫院門口,邊走邊問:“小英的症狀很嚴重嗎?醫院現在床位緊張,一般是不會安排像你這樣的年輕人住院觀察的。”
“他以前出過車禍!”
像是生怕英見畫再次隐瞞似的,時宇潇立刻搶答道:“做過開顱手術,還昏迷了三個月,有陣子經常頭疼,疼得來醫院打止痛針了都!”
張绮蘭一臉訝然,“這次也疼得這麼厲害?”
見英見畫一臉“就你多事”的表情,時宇潇一張嘴又開始高速輸出:“有啥不能說的啊!你知不知道阿姨是多牛……多厲害的腦科大夫!”
說着,時宇潇挽住張绮蘭的手臂,沖英見畫下巴一揚,“機會難得,有什麼趕緊問,不收你挂号費。”
聞言,英見畫所有的表情都變成了無奈,他一張嘴甚至有些不好意思:
“醫生,這些都是我出車禍一年之内的事情,一年過後,症狀立馬減輕,就算偶爾頭疼,也不影響生活,休息一陣就行。”
“那昨晚呢?”時宇潇點點自己的腦袋。
英見畫的視線在時宇潇和張绮蘭之間一個來回,猶豫着開了口:
“疼是疼過,但醒來就好了。”
“有固定的疼痛區域嗎?”
“有。”英見畫摸了摸自己的腦袋,“左後腦勺這塊。”
張绮蘭囑咐他,說不影響生活的話,可能隻是輕微後遺症,但還是建議每年體檢,做好觀察。
等車的時候,時宇潇跟張绮蘭小聲叨叨:“阿姨,您說這人奇不奇怪,藏着掖着幹啥,有毛病咱得治啊!”
“醫不叩門,人家自己不願提,咱們不能強求。”
時宇潇也不知聽沒聽進去,轉而親昵地拉過張绮蘭的手晃蕩,“阿姨,上次您讓章睿博送來的雞湯,實在是太好喝了!謝謝您記挂我~”
“傻孩子,之前我們科室出去開會,拍照的人當天怎麼也聯系不上,宣傳科的小姑娘都急哭了,還是你特地趕來救的場,是阿姨要謝謝你!”
“嘿嘿~”
“對了,你買的巧克力蛋糕挺好吃的,真有心還買了兩個,科室每個人都吃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