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良宵怔了怔,反應過來時,傅娴已經走出了好遠,她連忙奔跑着追趕出去。
隻是沒等她追出院子便被兩名婆子給攔下将她壓制在原地,隻得看着那抹俏麗的背影消失在了院門外。
希望的破滅使得宋良宵終于忍不住掩面失聲痛哭,兩名婆子也不管她,隻要她不跑,便也任由她哭個不停。
直到她眼淚都哭幹,眼神變得麻木,兩名婆子再繼續拖架着她來到木樓右邊一處房間,給推了進去。
宋良宵被門檻絆個踉跄,勉強站穩後擡眼發現這處房間并非空屋,屋内還有四名容貌秀麗,年約不過十四、五歲的少女正目光淡漠的在盯着她看。
……
再說傅娴,她走出驿站後便看到送她入京的馬車已經停在門外,而陳廣乾正站在馬車旁等着她。
看她沉着臉從院内出來,陳廣乾客氣道:“傅六姑娘,入京的馬車已到,姑娘可以啟程了。”
自昨夜收到望京傳來的消息後,傅娴便沒有必要再留在此監視了。
她心情不愉的點點頭,卻發現陳廣乾亦是一副要出行的模樣,不由訝異道:“少卿大人,這是也要進京?”
陳廣乾笑着颔首道:“是,芝瑤郡主讓我護送傅六姑娘一同進京。”
傅娴則皺眉道:“雖說戚雲薇的魂魄已經不在此,可若是無人看守,萬一戚雲薇再動其他的心思怎麼辦?我記得她這具身體可是經過奇人府認定有着千年難得一遇的奇人好資質。”
也是仗着這令人驕傲的好資質才讓她有賊心豹子膽算計到芝瑤身上。
陳廣乾解釋道:“傅六姑娘不必擔心,消息是上午飛信剛送到的,芝瑤郡主說此事接下來由嚴小将軍親自安排,讓你我都不必再插手。郡主還特别強調下月初便是盛京院新一年的新生入泮大典,這才是頭等大事,吩咐切莫讓其他雜事耽誤了傅六姑娘的入泮典禮。”
傅娴聞言終于露出了淺淺的笑容,好友的關心讓她這幾日籠罩在頭頂的陰霾驅散了不少:“讓芝瑤姐姐費心了,等入了京我便去向她道謝。有了嚴小将軍親自接手,我還是不要在此礙事的好。”
陳廣乾也跟着露出笑意道:“郡主已經猜到傅六姑娘會這麼說,讓我轉告傅六姑娘:她已經在望京的望月樓定好宴席,到時候替傅六姑娘接風。”
“如此一來芝瑤姐姐得要破費了,多謝少卿大人,接下來一路少不得還要麻煩大人照顧。”
“不敢當,不敢當,傅六姑娘乃是五階武奇人,論武力我遠不如傅六姑娘,應該是我要麻煩傅六姑娘護送一程才是。”
“少卿大人太客氣了,我不過是名新晉奇人,本事還沒學成,可當不得此重任。”
傅娴極為不好意思邊說邊掀開馬車門簾,但在踏上馬車前她視線不由又飄向了驿站木樓,思緒有些飄遠。
三日前少卿大人将這裡發生之事傳回望京後,昨夜他們終于收到了望京的回複。
經過一番調查,望京那邊迅速确定了兩件事:第一件事是那位守寡的戚三夫人于六日前嫁入進了光祿侍郎吳光耀府邸,成為了吳夫人,而這位吳侍郎在年輕時曾接待過南疆來使,并與南疆那邊保持着一定的友好關系,據說當初接待的來使那時就已是南疆一名頗有名望的黑巫;第二件事則是那位新嫁吳夫人在嫁入吳府第四日後不知從哪帶回了一名十多歲的豆蔻少女,據吳府中仆役口述吳夫人對這名少女十分疼愛,并喚其為乖囡囡,吳大人也給予此女吳府嫡出小姐同等規格的待遇,完全視若己出。
介于時間有限,望京隻傳來這兩個消息,其它細節現在仍在調查之中,但傅娴在五六歲時就已認識戚雲薇,大家都是陳郡權貴後院各種宴席上的常客,她自然也就知道戚三夫人特别疼愛自己這個女兒,哪怕再外邊也總是乖囡囡,乖囡囡的昵稱,從來都不喚女兒大名。
所以無論過程細節如何,光憑這一點便有八成把握可以确定三日前發生的移魂換魄一事是真的,現在再細想可能便是因為牽涉到那位光祿侍郎,芝瑤姐姐那邊才會讓自己與少卿大人莫要再插手……
“傅六姑娘。”
傅娴沉思間聽到陳廣乾喚她,側首便看到這位少卿大人面帶笑意仿佛看穿了她的憂思道:“論背景實力嚴小将軍并不輸望京任何一位王孫貴胄,更何況芝瑤郡主還是将軍府未過門的少主母……”
傅娴微歎口氣,頗不好意思道:“道理我都知曉,就是一時心有不甘,咽不下這口氣罷了,等緩個幾日慢慢就會好,少卿大人無需擔憂。”
陳廣乾秉承着一片善意,繼續寬慰道:“我相信善惡終有報,移魂換魄若真有那麼好,天底下處死的權貴那麼多,也沒見有用此法脫身者,至少現在這位戚九小姐已經永遠失去自己那十萬中無一的優異資質不是麼?”
傅娴也暫時放下糾結,坐入了馬車之中應道:“少卿大人說得很對,而且金蟬脫殼的戚雲薇現在也在望京,我在此糾結再多亦無用,不若也進京瞧一瞧,且看她換了個身體失去了十萬中無一的奇人資質後還能如何蹦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