肌膚甲錯
雖然不太情願,羅裳她媽還是開了門。門外的人是斜對門鄰居趙大媽,她的年齡跟羅裳她媽差不多大。
“我家小五跟他媳婦又打起來了,你去幫忙勸勸吧。這陣仗瞧着怪吓人的,小五媳婦也不聽我的,你去勸好使。”
羅裳她媽為難地道:“他倆老打,我也不知道該咋勸啊?”
她明顯不願意再摻合趙家的事了,但抹不開面子,最後還是跟趙大媽去了。
過了足足半個小時,羅裳她媽才回來,回來後長籲了一口氣,看樣子是一句話都不想說。這時斜對面也沒了動靜,估計是不打了。
郭毅也該走了,隊裡隻給他批了一天假,所以他得坐公交車回隊。
陶大勇跟羅惠是跟郭毅一起走的,幾個人走後,羅裳就回了自己的小房間。
她的房間隻有十個平方,布置得很簡單,白牆水泥地,綠色花紙糊的房頂,屋子裡隻有一桌一椅一床一個小衣櫃,除此之外,再無其他家具。
房頂挂着個燈泡,天微黑,羅裳并沒有開燈。
她關上門之後就開始盤膝打坐,進行腹式呼吸,慢慢調息。
當醫生的,每天要見很多病人,這些病人身上其實是有磁場的。如果醫生身體不夠好,磁場不強,長期跟病人相處,醫生的身體也會受到影響。
一個堅持修行的醫生,在接待病人時,病人甚至能感受到來自醫生身上的能量,這種能量是正向的,無色無形不可見,卻能讓病人産生一種平和舒适的感覺。
要是想給病人做針灸治療的話,對于醫生的身體要求就更高了。所以羅裳很清楚,她如果想在這一行走下去,這一步是必不可少的。
羅裳平時的入定速度是比較快的,因為心裡的雜念不多。
這一次她快要入定的時候,外面的門忽然被人砸了好幾下。說是砸一點都不過分,因為那動靜太大了,把即将入定的羅裳給吓了一跳,心跳了好幾下才平靜下來。
她穿鞋下地,推開房門,往堂屋裡看了一眼,便發現趙五媳婦已經進了他們家的門。她的嘴角發青,頭發亂糟糟的,不知道是不是又打起來了。
“你這是怎麼了,剛不是好了嗎?”羅裳媽匆忙把人讓進來,不得不問起了對方的情況。
實際上她心裡是崩潰的,趙五結婚一年半,她跟周圍鄰居就勸了大半年的架。小夫妻倆都像長不大的孩子一樣,讓大家都煩不勝煩,都快被這小兩口折騰瘋了。
“常姨,我,我不想跟他過了,老趙家太欺負人了,我不活了我?”年輕女人披頭散發地哭訴着。
常秋芳無奈地深吸了口氣,她不想管,但老一輩人都信奉勸和不勸離,所以她仍然耐着性子勸道:“你不也把趙五頭發給揪下來一把嗎?血都出來了,你倆這……哎,算了,婚都結了,怎麼能說離就離,回頭你倆好好談談……”
這時對門一對中年夫妻聽到動靜也來了,也在幫忙勸說。幾個人都在做着和事佬,羅裳卻突然問她媽:“媽,趙五哥的婚事是你做的媒嗎?”
常秋芳茫然搖頭:“不是,他倆在一個廠子上班,自己認識的。”
羅裳便道:“哦,我還以為是你介紹的呢,要不怎麼一吵架就來找你呢。”
她說話的态度很和氣,但話裡的意思卻明顯跟其他幾個人不一樣了。
趙五媳婦奇怪地看着羅裳,問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是不是煩我了?”
羅裳笑,“我在想,既然你覺得跟趙五哥過不下去,要分手,那就分吧,反正還沒孩子。萬一有孩子,再這麼打,孩子也跟着遭罪,你說是吧。”
對門那對夫妻都愣住了……
羅裳說話的語氣特别溫柔,說出來的話卻是句句紮心啊。
但聽着怎麼就這麼解氣呢?!
這些話他們早就想說了,一天天沒完沒了地打,折騰自己折騰别人什麼時候是個頭?
趙五媳婦神情劇變,語氣也變得尖銳:“你怎麼說話的,你什麼意思啊,你怎麼能撺掇别人離婚呢?誰像你這麼辦事兒啊?”
她這麼說羅裳媽常秋芳可就不樂意了,說她行,說她女兒不行。說她女兒她可就不慣着對方了。
所以她也指着趙五媳婦說:“不是你一直說要離婚,要分手,不跟趙五過了嗎?小裳說啥了?她不就是順着你的話說的嗎?”
“怎麼着,橫的豎的都讓你說了啊?”
“愛離不離,從今兒起,你們老趙家的事别再來找我,我可管不了。”
說完這些,她把門打開,示意趙五媳婦趕緊出去。
趙五媳婦忿忿離開,她一走,對門夫妻倆也走了。常秋芳關上門,歎了口氣,跟羅裳說:“這下好了,把人得罪了。”
羅裳反問道:“你剛才不是挺厲害嗎?現在倒怕得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