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之間的對決根本不需要開場白,也不需要多餘的話語。
蒼恃就這麼站在原地。他還記得當初斬殺鄰國将領的觸感,那個人駕駛着龐大的泰坦,說不定技術水平還要更高些,那将領開着艙門,呐喊着,子彈追着蒼恃的泰坦而去,卻在下一刻被蒼恃的光束刀斬斷了武器,光束刀的熱能擦過将領的身體,隻是瞬間就把他化成了灰燼。
而他的尖叫聲跟夢魇一樣時時出現在蒼恃的夢境裡。
猴子們一擁而上,他們向來沒什麼戰術,更不會團隊合作,根本不足為懼,蒼恃輕松地用頭部的火炮破開了其中一個猴子的身體,他的泰坦破破爛爛的,引擎也不穩定,隻是稍微破壞就炸成了一堆碎片。
至于其他的猴子,蒼恃用光束刀切開他們的身體,這些沒有經過專門的駕駛員,能把泰坦開起來已經勝過這世上90%的人,還想真正投入實戰基本不太可能,這樣的駕駛員在戰場不出兩分鐘就會死亡。
比如現在,蒼恃看着在自己身邊炸開的泰坦,絢爛得如同夜空的煙花,被破壞的泰坦沒有任何價值,火焰在裝甲上燃燒,那些畫滿了榮耀的圖案也失去了意義,鮮血從駕駛艙内流出,染紅了被燒黑了的裝甲。
他等待了好一會,發現再也沒有泰坦從競技場内走出,不禁疑惑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
競技場周圍靜悄悄的,蒼恃摘下頭盔,戰争的喧嚣充斥他的耳朵,指令的聲音有了短暫的停歇,他取下一把手槍,在鎖定了泰坦後隻身一人走了進去。
原本華麗繁複的裝飾已經被破壞了個徹底,隻有地面露出的一角紅地毯還能看出些過去的影子,水晶吊燈掉了下來,碎了一地的殘渣,走上去的時候還會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
競技場内靜悄悄的,沒有活人的蹤影。
蒼恃舉着武器,警戒地四處觀察,他走過觀衆席,又走過内部的大樓,最終停在了看上去還算完好的VIP室前。
他碰了一下把手,不燙,看來裡面沒有起火。
這個VIP室一點事情都沒有,怎麼看都不太正常,好像就是為了他的到來而準備好的一樣。
蒼恃沒有猶豫便直接推開了房門,在熟悉的房間裡,殷肆正坐在中央的沙發上,顯然已經等了他一段時間。
他穿着簡單樸素,和電視上熠熠生輝的模樣大相徑庭,或許是看到了外面的景色,他的表情裡滿是悲傷。
“是要抓我是嗎?”他是個聰明人,直接走上前來伸出雙手。
蒼恃打量了他,确認沒有威脅後,為他戴上了電子手铐。
電子手铐一戴上,後方就得知了已經捕獲殷肆的消息。
“既然我已經被捕,是否可以停下對E區的轟炸了呢?”殷肆跟在蒼恃的身後,他依依不舍地把競技場内的景色收入眼底,像是要用力記住這裡的每一處細節,他眼睛通紅,眼角似有濕潤。
“不可能。”蒼恃斬釘截鐵地回答。
殷肆的心涼了半截,不過他早就該知道的,現在的皇帝殺伐果斷,最恨興風作浪的人,更别提反抗他的人。
“是你讓那些人保護你的?”蒼恃問,殷肆稍微愣了一下,而後迅速反應過來他問的是那些駕駛泰坦的猴子。
“不是。”他搖頭,眼裡隻剩下悲涼,“他們不過是想用這種方式表達對皇帝的不滿罷了。”
皇帝是看不見的。蒼恃沒有說出這句話,他比誰都要明白,他們的掙紮與犧牲都是毫無意義的,站在最前線的戰士和機器沒有不同,他們的情緒根本不會被正視,等到加官進爵的時候,又有誰會在意有什麼人付出生命了呢。
像這樣的戰争機器還能制造很多出來,多得足夠踏平這個星球的每一個角落。
杜山已經調度了一架直升機過來,蒼恃押着殷肆往外面的走去,殷肆悄悄打量他的臉,在經過了長久的思考後,他終于問出了最想問的問題。
“阿翎她,還好嗎?”
蒼恃微微一怔,他感覺自己的喉嚨像是哽住了,連說話都變得如此艱難。
也就在他走神的那一瞬間,一個人手拿着匕首從角落撲了過來,他的動作很笨拙,在撲過來的瞬間,蒼恃清楚聽到他嘴裡喊着的話語。
“去死吧皇帝的走狗!”
刀尖差點就要碰到蒼恃的胸膛,他在那一刹那把手槍-槍口調轉過去,就着襲擊者的下巴扣下扳機,襲擊者的頭部被擊碎,溫熱的腦漿和血液噴了出來,淋了二人一身。
襲擊者的身軀軟軟地倒在一邊,殷肆在這麼近距離之下看到一個人被爆頭而死,驚得膝蓋一軟,如果不是蒼恃扶了他一把就差點要跪下去,他的臉瞬間沒了血色,嘴唇也變得蒼白,他嗫嚅着,聲音小得沒有人能聽見。
蒼恃不怎麼在意,他擦去将要流進眼睛的血液,就這麼帶着一身血液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