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你是不喜歡宴會嗎?”她抓緊了些蒼恃的手臂,生怕蒼恃會和之前一樣避開。
蒼恃點頭,他隻覺得這裡的空氣有些渾濁,而不知道怎麼,他總有種不祥的預感。
“那我們出去透透氣?”溫蓓眨了眨杏仁眼,正好這樣他們就能獨處了。
蒼恃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臂上那雙緊緊抓着他的蔥白手指,正在思考是否要答應溫蓓的要求。
沒等溫蓓等來蒼恃的回答,一聲輕輕的呼喚就奪取了蒼恃所有的注意力。
“蒼恃…少校。”這聲線大家都很熟悉,蒼恃轉過頭去,看見身穿米白色長裙的祝譯站在吧台旁,她手裡拿了一杯酒,和過去那意氣風發的她完全不一樣的是,她身上的銳氣全部消失了,總是熠熠生輝的眼睛裡隻能看到深不見底的疲憊,厚重的妝容遮不住她的萎靡。
她獨自一人,身上沒有任何首飾,樸素得不像是應該出現在這裡;而手裡的酒已經喝了一半,她渾身泡在酒味裡,眼睛上上下下打量着蒼恃和溫蓓。
“果然我沒有認錯……這位是溫蓓吧?”祝譯露出了些許讨好的笑容。
溫蓓和祝譯不算熟,隻能說以前的祝譯在學院裡也算是個風雲人物,在槐翎離開的幾年裡,祝譯的成績都是學院裡最好的,倒是沒想到短短幾年,祝譯竟然變成這副死氣沉沉的模樣,再也沒有了過去的靈氣。
溫蓓禮貌地點點頭,但沒有和祝譯說話的打算。
“看來你終于走出來了。”祝譯擡頭看向蒼恃,她的眼神很複雜,有贊許,有惋惜,也有不解。
溫蓓不知道祝譯和蒼恃之間的交情,她隻安靜地聽着,目光在二人身上流轉,是單純的好朋友嗎?還是他們曾經也有過一段……
蒼恃的嘴唇動了一下,他沒有說話,避開了祝譯的目光,看到祝譯變成這副模樣,幾年前在學院裡他們互相探讨學習的畫面都變得有些模糊了,虛幻得像是一場夢,等醒來時就隻剩下惆怅了。
“或許當時錯誤的是我。”祝譯低下頭來,她把酒一飲而盡,又轉頭向酒保要求了一杯烈酒。
“不要再喝了。”蒼恃還是沒忍住出聲制止她,祝譯隻搖了搖頭,沒有理會蒼恃的話語。
三個人站在這裡的氣氛說不上輕松,溫蓓看着他們一副餘情未了的模樣,心裡頓時有了危機感,她的身體幾乎是緊貼着蒼恃,祝譯自然是看到她的這些小動作,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了有些勉強的笑容。
“我就不打擾你們兩個了。”她轉身就要離開,腳步虛浮,顯然已有了幾分醉意,蒼恃走上前想要攙扶她,但另一半的身體被溫蓓緊緊扒着,溫蓓的眼睛似有幾分濕潤,她甚至不用說話就能讓人明白她想要表達的。
蒼恃四處觀望着,他在旁邊黑暗的角落裡看到一個有些熟悉的目光,等他定睛再看的時候已經看不清了,隻能依稀辨認出那是一個老人,身穿着深色的西裝。
宴會已過半,氣氛稍微有些冷卻下來。
樂團原本在演奏悠揚的古典樂,在此時卻突然停頓了一下,他們換上了不一樣的曲譜,開始演奏了低沉的和剛才截然不同的音樂。
槐霧皺起了眉頭,他不記得自己有安排這樣的環節,再說了誰會在這麼開心的時候演奏這樣的曲子啊?
他正打算找個人去問問怎麼回事,卻看見在昏暗的角落裡,杜山竟然出現了。
槐霧是知道杜山這個人物的,他一般隻有在非常正經的場合才會現身,在這種場合他的出現等于宣告皇帝也會在這裡。
槐霧立馬追上去,他是宴會的主辦人,可不能容許有什麼不讓他知道的秘密環節!
在杜山出現的一分鐘後,宴會廳的燈光暗了下來,大家都迷茫地四處張望,在宴會裡有保留節目是正常的,因此并未造成什麼混亂,大家隻靜靜等待,看看哪裡會出現新的玩意。
下一秒,燈光都聚焦在帷幕之前。
樂團演奏的音樂就像是魔女的低語,低沉得牽扯着鼓膜鼓動,心髒也随之跟随節奏跳動起來。
這樣的環節顯然很能調動大家的情緒,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帷幕之後,翹首以盼在帷幕後面會有什麼。
沉重的帷幕緩緩拉開,一個精緻的、放滿了鮮花與珠寶的、足足有兩米五高的巨型鳥籠被放在帷幕之後,在鳥籠之中的是身穿禮服的槐翎,手工蕾絲制成的禮服勾勒出她高挑又恰到好處的身材,紅色的長發挽起盤在腦後,她雙手交疊放在身前,手腕上的蕾絲手套遮蓋了傷痕,最吸引目光的是她脖子上的鑽石項圈,在聚光燈的照耀下光彩奪目。
她就這麼靜靜站在鳥籠之中,頭部微微下垂,讓人看不清她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