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舒童家前一晚，遊芳敲開陳景薇的房門，遞給她一件純白色連衣裙。

“爸爸花錢買的，穿漂亮點長面子。”遊芳比劃手語，目光溫柔。

陳景薇換上裙子，在穿衣鏡前轉了兩圈，她很少有穿漂亮衣服的機會，家裡的每分用度都用在刀尖上，不輕易挪來給母女倆貼補這些。

“好看嗎？”陳景薇也有點開心，美麗的衣裙，好像襯着一個嶄新的自己，淡淡的希望從裙角升起，她感覺自己的兼職将是開啟新生活的一次契機。

“等我存夠錢了，考上好大學了，就帶你走。”陳景薇用手語對母親說。

遊芳隻是滿眼慈愛地望着美麗的女兒，她怎麼可能不知道她的心裡一直在想什麼呢？

可遊芳不敢輕易有什麼希望，畢竟，現在好像也挺好。但她知道陳景薇在這裡并不開心，沒有關系，等她長大了，一切就都好了。

可是，當時的遊芳絲毫沒有料到，當陳景薇穿着這條美麗的白裙去兼職後，她就不會再長大了。

寒假對舒童來說，本是開心的日子，可現在的她卻被迫坐在書桌前，在厚重又嚴肅的家庭氛圍中，等待那位家庭教師的出現。

舒童感受到了這段時間父母關系的緊張，但她不以為意，雖然家裡總是很和睦，但偶爾也會低氣壓，這對舒童來說很正常。

不過，這次她明顯感覺到這股低氣壓的源頭可能是自己。

對于自己期末考了倒數第一，舒童也是有些心虛的，周圍人總誇自己聰明，不僅父親信以為真，連她自己都信以為真，誇贊讓她和父親都有些飄了，隻是當氣球被戳破後，父親的飄轉而成了一種憤怒，而自己的飄，則隻化為挫敗的聳肩。

不管怎樣，她願意為了家庭和諧，犧牲自己一個假期，去滿足父親的期望和幻想，在寒假好好提升一下成績。

在舒童看來，父親消氣，隻是時間的問題，這段時間她隻要好好迎合他的需求，那一切就會恢複如初。

門鈴響起，舒華在客廳喊了一聲舒童，讓她出來一起迎接老師。

胡秋打開門，陳景薇穿着一件黑色羽絨服，亭亭玉立地站在門外，她盡量露出友好的微笑，陳至和告訴過她這家人的背景，她腦中攫取的關鍵詞就是：領導，不差錢，幹得好肯定有不少好處。陳景薇不擅長和人打交道，心裡很怯，但她還是鼓足勇氣盡量表現得落落大方，試圖讓對方對自己産生好印象。

舒華見到裹得粽子般的陳景薇，小臉凍得紅撲撲的，有點高原紅的樣子，秀氣高挺的鼻尖也紅彤彤的，看上去煞是楚楚動人，那一瞬間他的心髒有什麼被擊中的感覺。

緊接着陳景薇下一秒褪去了羽絨服，露出裡面嶄新飄然的白裙子，烏黑的長發自然垂落，清秀的五官從厚重的帽子和圍巾中顯露出來，舒華面上鎮定地沖她點點頭，但心裡卻心潮澎湃，難以自持。

他望着面前這個女孩，好像瞬間回到了年輕的時候，他逃離了所有的束縛，正進入一個神遊的童話世界，而陳景薇，就是他童話世界裡，最純潔無瑕的公主。

舒華感受到身體似乎也發生了某種微妙的變化，一種潮熱感襲上心頭，他忽而覺得家中的暖氣開得過于足了。

但這一切，都很好地掩蓋于他不動如山的面色之下。

“陳景薇是吧？你好，我是舒童的爸爸。”舒華像模像樣地伸出手，滿心期待的都是那雙皙白雙手的膚感。

陳景薇禮貌地回握，并和胡秋還有舒童都打了招呼。

舒童第一眼見陳景薇，就覺得她有氣質，好看，那是種天然的美麗，是一種不加修飾的素美，像湖面上栖息的白天鵝。

舒華握住陳景薇柔軟的手，看她微笑時眉睫的顫抖，看她白裙下婀娜的身材，太美了，他的心裡忍不住贊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