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應在工作單位給爺爺打電話,腳下放着提前買好的東西。
雞蛋、紅磚糖,兩袋不同牌子的黑芝麻糊,考慮到秦珍珍孤兒寡母的緣故,趙應沒有送酒,在百貨大樓買了面霜和一款擦手的,裝在禮品袋裡。
趙應穿着白色襯衣,身高腿長,透過身旁塗着紅漆的窗子,傳達室的姑娘正在偷偷看他。
耐心地等電話轉接到爺爺的大院,趙應才對着那頭說道:“爺爺,是我。”
那頭依然中氣十足:“哦哦,趙應啊,是今天去見貞貞吧?”
趙應換了隻手握着聽筒,“對,我想要是珍珍同意,這周六我就帶她到家裡見見你們。”
爺爺那頭很是高興,“那孩子小時候的樣子我還記得,現在不知道變成什麼樣,這周六我和你爸都把時間空出來,一定要讓貞貞感覺到重視。”
趙應聞言,不禁翻找自己的記憶,如果小時候都是住在軍屬大院,他一定記得一些片段。可并沒有把記憶裡那些玩伴和秦珍珍對上号,可見是記憶太模糊了。
還沒有說什麼,電話裡忽然換成一個威嚴的男聲:“趙應,和貞貞談對象,是你做過唯一正确的事。”
趙應:“……”
爺爺的聲音再度響起:“别理你爸,就這樣,過幾天把貞貞帶回來!”
趙應:“我問問珍珍的意思。”
挂掉電話,趙應心裡茫然,将一生奉獻給芯片研究,真的選擇錯了嗎?
因為違背了父母的意願報考北京大學,趙應整個大學生涯幾乎和家裡形同陌路,父親常與他人提起對自己從軍的安排,消息傳出來後顔面掃地。
不,他的選擇就是最适合自己的。
現在的時代,已經不是父親那個依靠武力保家衛國的時代。國家需要生産,需要建設,需要科技。
趙應看了看手表,離開單位,去影院提前買票,整個城裡隻有一個電影院,臨時買票很有可能白跑一趟。
路上用了半個小時,他才前往秦珍珍家。
……
“今晚我也哪也不去,這不是珍珍對象來家嗎?我得看看他。”
晚上七點半,秦向水吃完了飯,搬了個小闆凳坐在門口,鄰居大爺招呼他去下象棋,他擺了擺手這樣說道。
秦珍珍從屋裡走出來,她今天穿了一條棕色闊腿褲,樣式很新潮,頭發用珍珠發卡夾在耳邊,模樣亮眼。“爸,你别坐在門口,多讓人家有壓力。”
秦向水一動不動,鐵了心要守在門口,一邊問道:“珍珍,你那個對象叫什麼,趙應,是叫趙應不?”
秦珍珍笑的很是腼腆:“嗯,爸你都不知道,長的可帥了,還是搞研究的。”
秦向水感慨地看向月亮,道:“真沒想到你伯母會介紹個條件那麼好的給咱們,抽空要好好謝謝她,她家小梅的婚姻還沒着落,就先給你落實了。”
這時候方素也從屋裡走出來,指使其秦向水,“家裡沒鹽了,你上供銷社買兩袋回來,明天一早要用。”
秦向水估摸着時間不太樂意,小聲商量道:“明天早上吃饅頭辣菜得了,我一走,珍珍對象來了就看不見了。”
方素轉身回屋拿錢,“我自己去買吧。”
秦珍珍回到房間裡等,她房間正對着北面,一扇窗戶打開剛好能看見半個大院的狀況。晚上覺得熱,便把窗戶完全推開,一陣夜風吹過,正巧看到秦小梅蹑手蹑腳往大門口走。
現在是晚上,秦小梅出去做什麼?
秦珍珍注意到她甚至穿的也很漂亮,往常散下來的頭發紮成了兩個短麻花辮,上面是一件輕薄涼爽的紅色上衣,下面穿了牛仔裙,挎着小白包。
“小梅!小梅!”秦珍珍把雙手圈在嘴邊喊,敏銳的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好奇地問道:“你是不是也談對象了?”
秦小梅走到她面前,表情扭捏,支支吾吾:“珍珍姐,我是去學校,學生作業忘了拿。”
“哦。”秦珍珍不太相信,但她本來也隻是八卦一下,秦小梅不願意說就算了,“那你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