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綿綿，突然明白了，她總看到沈娟，眼神中，有時候有和那時候她們的年齡，不相稱的憂郁。

但每次莫綿綿問沈娟，在想什麼，看起來和偶像劇似的，有點悲傷。

沈娟永遠不會對她解釋，隻是淡淡一笑。

秦令坤又抽了一口煙，說：“沈娟小學，初中，都飽受欺負。因為她長得美，家裡又隻有媽媽一個人。嶽母希望沈娟将來有出息，費盡力氣，搞定了一個教委的領導，讓女兒念了靜安寺那裡的一個重點小學，重點小學的男家長，好多都有錢有勢。我這個嶽母，發展過兩個，後來被對方媽媽揪出來了，導緻沈娟在整個學校都出了名。後來終于熬到初中，有些女生看她漂亮，不順眼，一開學就到處和同學們說要防着點沈娟和沈娟她媽媽。特别是同學的爸爸們。然後沈娟和任何一個男生說話，都會被傳沈娟在勾搭男生，或者是學她媽媽，積攢經驗。就是現在的，所謂的□□羞辱霸淩。”

莫綿綿：“這不公平。”

秦令坤：“自古紅顔多薄命。出身不好的紅顔，身上自帶髒水。更何況沈娟媽媽，本身就是污泥裡遊泳的高手。後來沈娟得過抑郁症。離開學校，休學過兩個月。這你也不知道吧？”

莫綿綿沉默了一會，還是搖頭。

莫綿綿現在，甚至有點自責了。

秦令坤：“兩個月後，我這個嶽母再次發揮神威，将沈娟轉校，轉到了嘉定區一個新開的初中，沈娟徹底擺脫了原來的環境，才好了一些。”

莫綿綿：“那還好。”

秦令坤狠狠抽了一口煙，然後嘿嘿帶着嘲笑笑了一下，說：“好個屁。沈娟到了那裡後，她變了。她為了補償，開始精心經營人設。”

莫綿綿：“經營人設？”

秦令坤：“是啊。她将自己僞裝成豪門的貴千金，和你一樣那種。她受的屈辱，她要用撒謊的手段，狠狠補償。”

莫綿綿立即想起，沈娟在高中裡，從莫綿綿認識她的第一天起，沈娟就總是一副富家小姐的做派。吃的穿的用的，全都似乎是很貴的牌子。雖然有些，莫綿綿因為吃過見過，一眼能看出來，是A貨。

沈娟雖然從來不提她家裡的情況。

但沈娟總會在各種情況下，有意無意提到暗示她家境超好。

她是超級富家女。

也真的有好多同學，被她唬人的這些操作給唬住。

大家默認的，是沈娟和莫綿綿一樣，都是所謂的真正的貴千金。

莫綿綿也一直以為沈娟和她完全對等，包括出身，包括外在，包括在學校的地位。

莫綿綿不關心，也沒懷疑過。

雖然有時候，莫綿綿會在沈娟維持人設的時候，難免露出馬腳破綻的時候，比如沈娟用最便宜的衛生巾之類的隐秘細節上，或者沈娟撒謊說假期去日本度假，一些細節講的完全是胡扯等等，莫綿綿會覺得有點奇怪。

但莫綿綿因為不關心不在乎，因此沒有深想。

沈娟一切都是假的。但沈娟在莫綿綿面前從來沒有露餡的原因，不是沈娟裝的高明。

而是莫綿綿，并不真的關心沈娟這個閨蜜。

莫綿綿現在，突然發現以前的她，也好冷漠。

莫綿綿沉默。

秦令坤：“你和她在高中時候，你沒發現過她任何破綻嗎？”

莫綿綿沒有回應。

她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秦令坤：“呵。沈娟在初中時候經營人設，大獲成功，她念的那個破初中那些窮逼們，根本識别不出來她的假。她終于感覺自己有自尊，有地位，有和她的外表相稱的一切了。因此她上了你們高中後，變本加厲的經營這一切。”

莫綿綿：“阿姨……沈娟的媽媽，不知道不管沈娟這麼做嗎？”

秦令坤：“管啊！怎麼能不管。但不是制止，而是幫着出主意，幫女兒增加經驗。我這個嶽母的想法，直接粗暴，而且真的有效。那就是，她們母女翻身的唯一機會，就是沈娟，嫁入豪門。”

莫綿綿：“也就是你了？”

秦令坤：“那還不是怪你？”

莫綿綿：“怪我？”

秦令坤：“呵。沈娟的事情，這就要講到你了。沈娟到高中後，第一眼，就看到了你。她是假的，你是真的。她的外貌是真的，但她的千金名媛的其他一切都是假的。但你的外貌是真的，你的千金身份，也是真的。她千瘡百孔，你毫無破綻。她羨慕你，想成為你。她也恨你，煩你，嫉妒你。”

莫綿綿：“所以，她接近我，和我做閨蜜？”

秦令坤：“對啊！是啊。要不然為什麼？她嫁給我後，和我親口說過不止一次。你，你莫綿綿的存在，就是老天爺瞎了眼，老天爺對她不公，折磨她，虐待她的最好證據！否則憑什麼她受盡苦難！你卻一出生就在羅馬！你的一切！都那麼完美！憑什麼！”

莫綿綿：“可她和我做閨蜜，她也沒把我怎麼樣。”

秦令坤：“那是因為，她還沒找到機會，毀掉你。直到……直到我找到她，我和她說，因為高晟和jason這兩個男神，都喜歡你！所以我，也對你感興趣，想要調查你。”

莫綿綿：“呵。和前面接上了。前面你說的，她看到你開着奔馳跑車，在她面前出現，她就眼前一亮。現在我明白了，她看到奔馳跑車，就會眼前發亮的原因。是因為她的出身。”

秦令坤：“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