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綿綿：“我是她朋友。可以進去看她了？”
醫護人員點頭。
莫綿綿：“謝謝。”
莫綿綿進去屋内。
趙官兒閉着眼睛，一動不動，身上蓋着被子，左右兩邊的胳膊都伸出來，在紮點滴。
莫綿綿站在那裡，看趙官兒。
醫護人員：“患者一切都好。睡着了。再觀察觀察，就可以出院。”
莫綿綿：“謝謝。”
醫護人員：“多好的小姑娘啊。你好好勸勸她，别減肥了。胖點好看。”
莫綿綿：“其實。我們沒那麼熟。”
醫護人員：“那你還陪她到現在？你真是好人。那，那個急診費用。”
莫綿綿：“您放心。我馬上去交。”
醫護人員：“嗯。”
莫綿綿轉身，要出去，突然聽到身後，趙官兒悠悠的聲音：“莫律師，你真管我了。”
莫綿綿沒動，還背對着她。
趙官兒：“這次，我不是裝病了。我沒騙你。”
莫綿綿還是沒動。
趙官兒：“我也隻告訴了你一個人，我昏迷前，隻覺得你，能幫我。你沒讓我失望。”
趙官兒的聲音，帶着一點被人關心後，那種劫後餘生的欣喜。
莫綿綿鼻子不知道為什麼，一酸。
莫綿綿回頭，看趙官兒。
趙官兒還閉着眼睛，但臉上，擠出微笑。
她笑的，好好看。
莫綿綿：“你先休息，我去給你交醫藥費。”
趙官兒又說話，說的内容，卻完全和之前的對話無關。
趙官兒：“莫律師。我感覺我和你，挺像的。不知道為什麼。”
莫綿綿沉默，然後說：“我一會回來。”
莫綿綿轉身，出去。
她到了一個角落，坐下，手捂着臉，低頭，努力控制自己，想哭的情緒。
“莫律師。我感覺我和你，挺像的。不知道為什麼。”
趙官兒這句話，反複在莫綿綿耳邊回響。
莫綿綿呆呆坐了十多分鐘，調整心情，她心情好點了，起身，去交錢，交完錢，她電話響了，是律所打來的。
主任問她下午能不能回律所，周小姐，下午要來興師問罪。
莫綿綿奇怪：“周小姐又怎麼了？我沒惹她啊！”
主任：“是這樣，上次我給你提的方案，讓周小姐給她養女趙官兒一筆錢，讓趙官兒拿出繼父和她通奸證據那個方案，周小姐自己想出來了，她打電話問我可不可行，我當然說可行。她立即就暴怒，意思是她都能想出來這樣的方案，我們這些專業的律師，怎麼就想不到！她下午，要來罵人。”
莫綿綿聽的熱血上湧，突然冷冰冰語氣說：“主任！那方案，是周小姐自己也碰巧想出來的，還是您對她提議的！”
主任：“是她自己……”
莫綿綿立即語氣強硬的打斷主任的說話：“她有那麼高的智商嗎！”
主任：“莫綿綿！你什麼意思！什麼态度！啊！就算我告訴她這個方案的！我又有錯嗎！你是要保護那個趙官兒！可人家用你保護嗎！啊！那個小姑娘！要臉和要錢！你問她！她肯定說要錢！臉沒有錢值錢！在絕大部分人心裡！隻要有錢！臉就是個屁！”
莫綿綿突然想起，自己離開趙官兒，有将近二十分鐘。
莫綿綿：“你什麼時候和周小姐說的這些話？”
主任：“半個小時前吧，怎麼？有問題嗎？”
莫綿綿愣了一下，立即按了挂斷鍵，然後往急診觀察室那邊疾跑。
跑到剛才趙官兒躺着的屋子門口，莫綿綿猛地把房門拽開，床上，空蕩蕩。
趙官兒，不見了。
醫護人員這時候也進來。
莫綿綿問：“大夫，我那個朋友呢？”
醫護人員：“她剛才接了個電話，說了一陣，然後她自己起身，把管子都拽掉了。說自己也出院。”
莫綿綿：“那你沒勸住她？”
醫護人員：“我勸了。她問是欠醫藥費嗎？我說都交了。她就跑了。”
莫綿綿感覺自己，一陣眩暈。
莫綿綿立即掏出手機，打電話，打趙官兒的号碼。
電話裡傳來呼叫音，但一直沒有人接。
過了一會，趙官兒發來了一條信息：“莫律師，謝謝你。再見。”
莫綿綿急了，再撥趙官兒的号碼，電話裡傳來的提示音，變成了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莫綿綿再給周小姐打電話。
周小姐電話通了，周小姐語氣嚴厲，質問：“莫律師！你還好意思打電話給我！我還正想找你！罵你呢！”
莫綿綿：“為什麼事罵我！為我沒把主任出的主意，用錢收買趙官兒，公開她和你老公通奸的事情，公布出來，是嗎！”
周小姐：“莫律師！你什麼意思！你意思是！我錯了！”
莫綿綿：“她隻有二十歲！還有癫痫病！還有自毀傾向！你讓她以後在社會上，也永遠帶着勾引繼父的名聲！你這就等于徹底殺了她！你做人，要有點底線！”
周小姐：“你不用和我說那些沒用的！我告訴你！我已經和你們主任說了！律師不用你了！你立即給我回來！我要和你解約！我還要到律協去告你！告你不為當事人利益着想！背後串通向别人輸送利益！你等着吃官司吧！”
莫綿綿：“都行，你怎麼樣都行！你現在就告訴我，趙官兒，是不是去找你了！趙官兒在哪？”
周小姐：“呵呵。你還關心她啊！你怎麼這麼關心她！好，莫律師，我告訴你，我這個繼女和我說了。她手裡，沒有現成的，和我老公，她繼父通奸的證據。但她要我五千萬，隻要我給她，她可以現在再去勾引我老公，偷拍，現做一個證據！你聽到了吧？這個趙官兒！為了錢，可以現場拍一個和繼父通奸的上床視頻！就這麼不要臉的小蹄子！你還這麼維護她！我給你幾千萬的律師費你不賺！你就是個大傻子！”
莫綿綿：“她要去找她繼父？”
周小姐：“對！”
莫綿綿立即明白了，趙官兒關機的原因。
她怕莫綿綿阻止她。
莫綿綿猶豫了一下，又打電話，給……劉晟昀。
劉晟昀是那個程先生的代理律師，通過他，找那個好色卑鄙的程先生，阻止趙官兒越陷越深。
電話裡傳來呼叫音。
莫綿綿的腦海中，浮現出她幾天前，唯一一次在劉晟昀的辦公室天台，和那個好色的程先生見面的場景。
就是她隻是路過一下，程先生就極為露骨的，對莫綿綿毫不掩飾的，以女性角度放肆地談論。
莫綿綿還記得當時劉晟昀的表情。
當時的劉晟昀，很不高興。
電話接通，莫綿綿：“劉律師，您……您好。”
莫綿綿一和劉晟昀接觸，就感覺到緊張。
劉晟昀的聲音從話筒裡傳來，還是輕飄飄的，似乎對方是莫綿綿，和是别人，沒什麼區别。
莫綿綿在劉晟昀心裡，就是一個普通的同行。
劉晟昀：“莫律師。你有事？”
莫綿綿：“有事。有很緊急的事。你……離開醫院了嗎？我們，能立即見一面嗎？”
劉晟昀：“電話裡，不能說嗎？”
他似乎，對見面，沒什麼興趣。
莫綿綿有一點點失望，潛意識裡的失望。
莫綿綿：“事情很複雜。你要是沒離開醫院，我去找你，可以嗎？”
劉晟昀那邊，安靜了幾秒鐘：“住院部，三十三樓。vip區。”
莫綿綿：“好。我馬上上去。”
莫綿綿按了挂斷鍵，立即向電梯間跑去。
上了電梯，電梯裡人很多，每層都停留。
莫綿綿有點焦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