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波逢迎之聲,在大殿内揚起,“懷橘陸郎,才學蓋世。”
原案而坐的陸郎,滿滿得意與傲嬌,眼角眉梢都寫着:天下之間,我最聰明!
不遠處的兩名侍衛,紛紛不憤。
阿花無語,“真會給陸績貼金!”
呂霸不屑,“呵!哪像陸績那隻金孔雀?”
阿花悄聲道,“依我看,諸葛恪行事,倒是頗得其叔風韻。”
呂霸恍然大悟,“對對對!你看他,臉不長,眼明亮,既有傲氣,又知進退,活脫脫小孔明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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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酒醒,孫權照舊親了親步練師,抱了抱女兒大虎,再來到書房,審閱各地奏折,順帶操心她的終身大事,“橋侍衛,昨夜宴飲,可有中意之人?!”
她搖頭。
孫權歎氣,合上奏折,看着她的眼眸,語重心長,“你不喜陸郎,選顧穆也行。顧氏當家主母乃是陸夫人,最為明事理識大體。你嫁過去,定會萬事順遂。”
“陸夫人?這位陸夫人,也出身于吳郡陸氏嗎?”
“論輩分,她是陸郎侄女。”
侄女兒?阿花有了新的想法,“她同陸議是何關系?”
“同胞姐弟”,孫權自信一笑,誤以為萬事俱備,“怎樣?孤親自為你去提親,可好?”
“不好,我沒看上他。”
“也罷,若你還是鐘意陸郎,孤親自為你去陸府提親。”
“不不不!二叔,我沒看上他,我看上的是他侄子,陸議陸伯言!”
孫權大驚,笃定道,“不、可、以!誰都可以,就是伯言不行!”
“為何?”
“他已有婚約在身。”
“沒關系呀,你讓他退親就好!”,阿花施然一笑,看着他的眼眸,“二叔,不是你讓我選個夫婿的嗎?那日獵場初見,我見此人頗為順眼,就他吧!”
孫權薄唇輕張,眼神寒冷,“不可以!你想都不要想!同他訂親之人,乃是顧雍的小女兒,顧邵的幼妹,顧陸兩姓,乃是世婚之交,豈能草草解除婚約?!”、
“我管他呢?!若是他不願,我率兵圍了陸府,搶他做夫婿就是!”
“孫璨!”,孫權被她氣得頭暈,十指抖個不停,厲聲喊道,“你這是結親,還是結仇?你是覺得我們孫家得罪一個陸氏不夠,還要再得罪一個顧氏?!”
阿花兩相為難,不知如何是好。
孫權害怕不已:天啊,這小祖宗不會真看上伯言了吧?她看上伯言啥了,伯言貌不驚人,為人又刻闆無趣,雖說又幾分才華,但尚未顯現,有啥值得她青睐的?她不是故意跟孤作對,專門挑了這根難骨頭,讓孤啃吧?
叔侄對視,火光四射,有大戰在即之勢。
幸而,成熟許多地呂霸,适時地闖入殿中,“主公,張府遞上拜帖,說小女探親歸來,邀阿花過府一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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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瑤華是張公的小女兒。
兩人自幼相識,常在一起讀書,故而常幫着阿花逃避功課。因此,建立了極為深厚的友誼,是手帕交,更是性命之交。
經年未見,張瑤華滿眼驚豔,“我早說過,待你及笄後,皮膚白皙些,定然能似上橋夫人幾分”
“說這些幹啥?”,阿花有些羞澀,有些尴尬,撓撓頭,摸摸鼻子。
奈何,張瑤華興緻盎然,“想你幼時,常偷偷哭鼻子,纏着周郎哭訴,嗚嗚嗚嗚,姨父,我真的很醜嗎?姨父,我不要當醜阿花!”
“不許再提!”
“我偏要說!”,提及往事,張瑤華興緻勃勃,“我偏要提!太史慈将軍一把扛起你,沉臉道:徒弟,你隻是黑,不是醜!”
“你又取笑我!”
“我不笑啦,我們說正事。今日請你前來,乃是有要事相求。”
“你我之間,怎能用求字?”
“當真?”
她拍着胸膛保證,“自然。”
張瑤華所求,全關乎陸郎。
一是念兩人情面,請她大人不記小人過,勿計較被陸郎拒婚一事。
二是成全相思情誼,請她斷了主公聯姻之念,切勿提及要嫁予陸郎一事。
三是請她待陸郎為友,若以後陸郎遇見麻煩,必相助相扶一二。
她不可置信,她深表詫異,“等等!我沒聽錯吧?你說你喜歡陸橘子?瑤華,這是白天,是你在做夢,還是我在做夢?!”,
她望着那堅定的眉目,心裡漸漸湧起前所未有的害怕,“瑤華!你醒醒啊!他有啥好的?天下好男兒無數,我自不會嫁他,但你也不要嫁他,好不好?!”
奈何,張瑤華心意已決,絕無回轉之意,“去歲,甘露寺進香時,我與其偶然相逢。此後,見之難忘,思之彷徨,鐘情至今。我早就請父親代我去陸府提親,可父親尚在猶疑,為人雖有才,卻傲,心性雖善卻奢靡浪費,這才被主公搶了先機。”
“張公,說的對啊,你應當聽他的話。”
“你怎不聽?我父親教導你多年,你可聽過他一言?”,張瑤華拎起茶壺,為她倒着茶水,“阿花,我心意已決,你莫要再勸!哪怕天神下凡,前來阻擾,我亦是要嫁他的!”
哎……阿花無言,隻得接受事實,可——“就他那張招蜂引蝶的臉,怕是風流債無數吧?小妾都得四五房!瑤華,你要嫁予這般三心二意之人嗎?”
“陸郎不曾納妾。”
“怎麼可能?”,阿花不信,舉例說明,“世家子弟,皆是風流成性;前有顧邵,現有朱三,皆是姬妾無數。”
“因陸夫人之故,陸伯言立了條家規,凡陸氏男子,娶妻後,方可納妾。有違此例者,按家法處置”。張瑤華面色羞紅,維護意中人,“陸郎,甚是清白。”
“伯言?”,阿花一驚,緊抓着她的手腕,“你認識伯言?”